当乔辰安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阳将坠,晚霞似火,他只觉浑身酸痛,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阴神初成,就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战,对于神魂的负担是极重的,阴神归来之后,本体便感染了风寒。
但倘若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恐怕他还会这样做,伍秋月的请求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引子,只是为了父母的安全,他便不允许钱塘有这么一伙恶鬼存在。
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去了,乔辰安勉力从床上坐起来,摘掉额头上覆着的头巾,便觉光影一闪,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苍白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乔辰安惊讶道:“你怎么还没走?你自由了啊!”
伍秋月心中感动,浅浅一笑,道:“我之前说过的,若是恩公能够救我脱离苦海,必定结草衔环相报。如今恩情未报,我怎么能离开恩公你呢?”
乔辰安摇头道:“没什么好报答的,我肯出手也是有私心在内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很好,去吧!”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大丈夫一生所做之事,不知凡几,若是事事都求报答的话,这世间岂还有半点温情道义可言?
他很喜欢前世听过的两句歌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虽然并未‘一声吼’,但却实实在在的出手了,总算是无愧于心。
谁料伍秋月听到他的话后却跪倒在地,啜泣道:“求恩公不要赶我离开,秋月早已无家可归,更不想做孤魂野鬼,只求能做恩公身边一婢女,侍奉恩公!还望恩公成全!”
她哭的梨花带雨,眼泪簌簌而下,苍白的脸上染起两抹微红,说不出的可怜。
“你快起来……”
乔辰安见她这个模样,不知说什么才好,手伸出去一半却又僵在半空中,伍秋月是魂体,他根本难以触及。
心道纵然我顺了你的心意,将你留在身边,可你连实物都触碰不到,又能做些什么呢?倒不如潇潇洒洒的做那游魂自在。
天大地大,任尔逍遥。
伍秋月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我虽然只是孤魂野鬼,但这些年也修出了微末道行,一些小事还是能做到的,足以照顾恩公饮食起居了。”
说着轻轻将手向前伸来,魂体之上散发出一层极淡的光晕,指尖同乔辰安的手掌轻触到一起,脸色已是大红,如同云霞织就。
乔辰安果然感觉到了一点凉意,仿佛触到了一块古玉,温润淡雅,不由惊讶地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却见到后者正满眼期待的盯着他。
伍秋月怕他仍不接受,咬了咬嘴唇,脸色羞红道:“若是有朝一日,小女子侥幸能够重修人身,如若恩公不嫌弃的话,愿意将这副清白身子交予恩公,任君采撷……”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细弱蚊呐,眉眼之间全部都是羞意。
“停,打住打住……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听到她这么说,乔辰安顿时满头黑线,怎么听起来自己就像是大马路上诱骗少女的坏叔叔一样,连忙摆手道:“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什么时候呆腻了直接离开就行,不用告诉我。”
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还有,以后少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好好的大姑娘家的,要学会自爱,懂吗?”
伍秋月被他说的脸色通红,脑袋都快埋到胸脯里了,心中一阵羞恼,自己还不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才会这般说,结果却还被嫌弃了。
女儿家的清白她自然极为重视,否则当初也不会自缢而死了。
伍秋月心中五味陈杂,既着恼又欢喜,着恼的是她自诩容貌清丽,不说堪比西子,但总算还有几分姿色,主动提出以身相许,结果却被乔辰安当面拒绝了,难道在他的眼中我便是如此不堪么?
欢喜的却是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乔辰安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心怀坦荡,一身正气,绝不趁人之危,亦不贪图美色,这样的人放眼天下恐怕都寻不出几个来,真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
侍奉这样的人,她也心甘情愿,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真心去对待。
但当她想到另外一件事,神色之中不禁多了几分忧愁。
只是女儿家心中的百转千回,万种柔情,乔辰安个糙汉子是不可能知晓的了。
伍秋月站起身来,笑道:“谢过恩公。”
乔辰安道:“不用老是叫我恩公了,听着挺别扭的,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喊我公子吧!”
“是,恩……”
伍秋月话到嘴边,却看到乔辰安那有些责备的目光,连忙改口道:“公子快躺下吧,养好身子要紧。”
说着身影缓缓飘向一侧,有些费力的替乔辰安倒了一碗水,端到他的身前,“公子口渴了吧?”
乔辰安接过碗来,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自己这算是在家里养了一只女鬼吗?虽说看上去挺赏心悦目的,但一般人恐怕却是无福消受。
……
乔辰安修行道法以后,自然身强体健,因此风寒没过几日便好了,距离逐鹿书院开学的日子还有几天的时间,左右无事,他便安心呆在家里研究起那本《太乙金华大法》来。
如今他阴神凝聚,‘性’关入门,已然可以开始进行法力的修行。
几年间,他闲来无事便会研究这本书籍,倒是颇有心得。照他所想,此法虽然与众不同,但大抵仍未跳脱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