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下的天很黑,屋子中没点蜡烛,只有外面不时闪过的雷电偶尔照亮整个大地,许贵两个人贴着墙站住,也不出声,就那么看着。
只见一个年岁与太白差不上许多的人手中端一碗,正在那里抱怨。
许氏看着丈夫坐在那人对面,也同样跟着喝,桌子上启开几个罐头,有一股似卤非卤,似熏非熏的肉味传来,闻着很香,应该就是来时路上只闻其名而未见其颜的山外山精品罐头。
“太白,你说那帮人是不是太不象话了?吃,这个竹筒中装的是‘飞龙’,跟鸡差不多,比鸡小,味道好,是我过来前小宝亲自给我焖的,一般人吃不到,来,把碗中的酒喝掉,再倒。”
李瑀目光迷离,还不忘了喝酒吃菜。
李白也喝差不多了,两个人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喝掉一个非常小的坛子中装的三斤酒,酒坛子上面还刻了‘特供’两个字。
旁边另一坛子刚开封,想是准备喝。
许贵吸吸鼻子,小声地对妹妹说道:“好酒,绵而不腻,烈而不灼,太白这下子享福了。”
这时李白依着李瑀的话把酒喝掉,拿起只飞龙,啃两口之后吐出块骨头,把酒又倒上,再抓起一条洗干净的黄瓜沾酱脆脆地咬上一口,一脸幸福的模样,附和着李瑀说道:
“世间庸人多烦扰,且饮金樽杯中妙。人心难,在远道,对酒当大笑。莫愁,莫愁,我助你一臂之力,喝,这什么酒,好喝。”
李瑀舌头都大了,嘟囔着“大麦纯酿,七年窖藏,张王两家做出的酒,窖藏最多的已经到十二年了,估计有不少,也不拿出来给别人尝,太白,我的任务是在蓬莱多找人写诗,写的好的再与画画好的一同去旅游,回来再写,你多帮我写几首,我带你与小宝鹃鹃认识,他们二人忙的事多,没空写。”
“好,喝,梦游黑水水未黑,皑皑白雪缀红梅。仙女投壶情不禁,错掉人间成一堆。忽闻飘香踏云来,辗转此境不愿归。九天明锣唤万声,遗落紫箫玉人吹。”
李白好不容有个机会能跟上层人物接触,自然很卖力气,说了几句,喝掉半碗,最先喝掉的酒,后劲上来了。
把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搭,一手抓着那个椅子的靠背,一手端着空酒碗,眼睛半眯着观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久久不出声。
李瑀也没有心思去打扰,自己慢慢喝,把刚才李白说话努力地记着,觉得记不住,对着外面招呼“来个人,叫几个女子进来弹唱,大才,我遇到大才了。”
等外面找来几个女子好奇地看一眼贴墙站着的两个人,把李白刚才说的话用曲子唱起来之后,李瑀喝掉了碗中的酒,打着拍子跟着喊了几嗓子,再想去倒酒时,发现四处全是重影。
“刚才是一个太白,现在变成两个,说明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太白,太白~”李瑀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借着最后的清醒呼唤两声李白,脑袋往桌子上一落,沉睡过去,对面李白手上的那个碗也掉落下来,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两个人就都没声了,只剩下几个女子一遍遍在雨色当中唱着。
翌日清晨,李瑀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有一丫鬟,正在那里守着炭炉,不时向上面的锅中倒点水。
“我醉了多少年了?”李瑀还没从昨天与李白喝酒时候的情景当中恢复过来,说话一直保持着夸张的方式。
那丫鬟噗嗤一笑,回道:“李公子是问这仙宫还是下面的凡尘?既然醒了,尝尝着王母娘娘熬的醒酒汤,喝完酒醒就回魂了。”
“多谢仙女,那李白呢?”李瑀接过丫鬟送过来的汤,小抿一口,不凉不热,仰头喝尽之后说道。
“李仙人去龙宫付宴去了,给公子留了话。”丫鬟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李瑀看。
李瑀一看,果然,只见上面写着‘东海龙宫金玉梁,邀我前去令酒觞。万盏醉后乘浪回,凰女西山披红裳。’
“酒量比我大呀。”李瑀揉揉肚子,让丫鬟服侍着穿好衣服,走到外面放风。
“殿下,不知太白可在?”李瑀溜达出来一会儿,遇到了着急寻来的许贵,昨天两个人喝多之后,被伙计给抬走了,许贵二人没插上手,今天就打算离开,怕耽误事。
李瑀把李白留下来的那张纸递给许贵,说道:“他去海边喝酒去了,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他在纸上说了。”
许贵仔细看看,小声问道:“殿下,纸上哪说了?”
“这么笨呢,真以为他能去东海龙宫不成?他到东边的沙滩去喝酒,晚上西山晚霞出现的时候就回来,你安州来的人我已知晓,不急,等太白呆上两日,我带你们去积利州,一定让小宝在黑水给你们安排个好活,哦,黑水都督府以后我管,我给安排就成。”
要不是看在李白的面子上,李瑀才不会与许贵说这么多的话,蓬莱又不是他治理的地方,用不着那么和蔼,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的。
许贵也明白身份差距有点大,不敢再多问,连连道谢就匆匆往住了四百多人的地方赶,把好消息即使说给他们听,不然他们总会担心。
等许贵走远,李瑀晃晃还是有点迷糊的脑袋,一边往回走一边字语道:“遇到个大才,得写信跟小宝和鹃鹃说一下。”
稚儿闹,漫山遍野尽喧嚣,薄雾透阳照,凝露青叶羞垂头,碧草又花娇,路旁茶肆温水煮,忽见来人招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