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秦先生真率性直爽。”
宁致远目光从旁边的树化玉收回,咽了咽口水,颇为震撼。
随即胖脸咧开一丝笑容,笑得像个弥勒佛,不过是有点油腻的弥勒佛。
这截树化玉雕刻仙气袂然,十有八九是出自秦淮之手,这等技艺,恐怕他此次拜访,不会白走一趟。
想到此处,宁致远打开红木匛。
印入眼帘的是一枚形状规则十分奇异的玉料,有两拳合拢那么长。料质地纯净,乃是上等的冰肌玉妍羊脂玉。
秦淮十分郁闷,他说奈何从来见不到称心如意的羊脂玉料,原来都是你们这些小老板藏起来了。
就好比这块美玉,竟是被藏了十七年!
想到这里,秦淮咬牙切齿,目光幽绿。
“秦先生请看,这枚玉左边截面平坦可以立摆,下方平坦可以卧放。”
宁致远将玉料立起来,秦淮脑海中立刻有了初步设想,这次所幻想出来的画面和卧放的画面完全不同。
“这枚美玉质地顶尖,加上她既可以立摆,又可以卧放的特性,故而我希望她立可成一件作品,卧也可成一件作品。”
宁致远神态颇为神圣,他觉得这枚玉雕如此奇特,自然不能用凡夫俗子的处理方式。
如果立摆和卧放有截然不同的意境,那是何等的惊艳!
秦淮:“……”
你特么是在为难我胖虎!
如此苛刻的要求,难怪没有玉雕师敢于雕刻。
立放是一种意境,卧放是另一种意境?
除非线条简单,意象简单,否则都极处理。
但宁致远肯定不希望在上面雕刻只有寥寥几根线条的作品,那等于没雕。
故而按照秦淮推测,这十七年来,应该有玉雕师画出过设计图,但都被宁致远否定了。
也就是说,这家伙可能把全国的玉雕名师都撩了一遍,然后撩完就跑。
“国内不少玉雕名师都很仇视你吧?宁先生……”
秦淮情不自禁的唇角一勾。
宁致远嘴角微微抽搐:
“怎么能算仇视呢,只能说有一点点过节、不愉快,这是思想上的摩擦,很正常!”
听得宁胖子手舞足蹈的狡辩,秦淮笑出声。
“你这个要求很出格!我们就免去思想上的摩擦罢,日后好相见。”
秦淮摇了摇头,卧也作品,立也作品,那就不符合自然之趣了。
秦淮不想乱来。
何况,秦淮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立景与卧景完全不搭边,没法进一步融合加工。
也就是说,秦淮也做不到立也作品,卧也作品。
纵观雕刻史上,似乎还没出现过这样类型的一件作品。
“别别别,秦先生,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块玉料,他和你有一段孽缘,秦先生多看两眼,也许下一刻,灵感迸溅了呢?”
宁致远连忙挽回局面。
他千里迢迢来拜访,本以为秦淮会像其它玉雕师那般,兴高采烈的尝试一番。
结果秦淮看了两眼直接拒绝了?
不想业内大名鼎鼎的玉雕师竟是如此特立独行!
有风格。
“秦某人玉雕技艺还未到火候,你的要求我达不到,另寻高明罢。”
秦淮拒绝。
宁致远揉了揉胖脸,面露失落,他没想到闻名遐迩的秦核舟,竟然如此干脆。
这是害怕名声被毁,所以自怜羽毛么?
不过宁致远并不甘心的,他从红木匛中拿出一叠绘图纸。
“秦先生过目一番,这是一些玉雕名师的设计,看看能否找到灵感。”
宁致远把绘图纸摆在秦淮面前,一张张摊开在茶几上。
秦淮扫了一眼,只见图纸上设计有孔雀,有山下茅屋,有小桥流水,前人诗歌中出现的意象都有涉及。
这是立摆的图形设计。
而卧坐的设计图纸,便不堪入目了。
什么牛鬼蛇神的抽象主义轮番登场。
让秦淮都不得不佩服这些玉雕名师破罐子破摔的脑洞。
“哈哈。”
秦淮笑了一阵,随即神色一敛,很严肃的拒绝道:
“抱歉,秦某人真的没想到创意。”
到了他这个层次,必须学会拒绝,否则每天登门拜访求雕刻原料的人络绎不绝,他还怎么静心沉淀研究?
宁致远:“……”
你可是雕刻出青玉夔龙纹茶具的奆佬啊!你是神话!
你怎么能这么怂呢?
宁致远无语凝噎。
他此次慕名而来,就是听闻秦核舟的作品有多么惊艳,觉得这块沉寂了十七年的美玉,可能会遇上知音。
然而秦淮拒绝得异常干脆。
这让宁致远开始怀疑,这位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秦核舟。
“秦先生不再继续考虑一下吗?我愿意将玉料留在秦先生家里。
不如秦先生思考两三个月再画出绘图纸,我们再做商榷?
当然,我还有一个要求,尽量不设计菩萨佛陀之类的。而且……钱不是问题。”
宁致远的意思是可以让秦淮对着玉料思考两个月。
当然,在和宁致远一起敲定最终图纸前不能动手雕刻。
……
不能雕菩萨佛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淮目光落在玉料上,脑海中画面风驰电掣,眼中缓缓亮起一束光芒。
想到这里,秦淮指着玉料:“我若偏要雕菩萨呢?”
说起来,秦淮还从来尝试过雕刻过佛陀菩萨,他不介意试一试。
“秦先生要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