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转身就走,气死了好么!这榆木脑袋,汉水国上下统统都没一个是正常的!!!
她刚刚走了没两步,身后聂泽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她倏地停住了脚步。
聂泽从她身后走过来,脚步沉稳而有力,充分体现了一个军人的气质和素养。他走过来盯着夏叶,声音缓慢而有力:“说说看,陷阱是如何制造的,你有什么证据?”
夏叶摊开手心给他看,那是她在天灾现场抓的一把沙子,沙子很干净,一颗颗晶莹剔透,这根本就不是从山上冲下来的,而是附近海滩挖上来的。
夏叶不需要多解释,聂泽已然看明白了,他深沉地看了一眼夏叶,对她说了三个字:“你很好。”便领着自己的木头跟班下楼去了。
他一下去就直奔天灾现场,一千多个士兵还在现场奋斗,驿站穷成狗,几乎没有运输工具,他们简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各种天然工具去搬运,饶是如此现场也不过才清理了一半。
聂泽过去,也蹲下身去,捧了一把泥沙查看,果然是海沙,不是泥沙。
他立即发现事态严重了,是真的有人在这设伏,想要置他于死地。
“快停下,立即收工!”聂泽沉声下令。
只是命令才刚刚下达,将士们才堪堪听令集合,聂泽沉声道:“将士们听着,这泥沙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陷阱,是有人故意在此设伏,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还好我们发现的早,让我们有时间先做准备。”
大家一听这居然是有人事先在此设伏,想要弄死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疑惑又担忧的神色,常年征战沙场的人不怕死,但是怕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一刀。
他们现在走的路线就是回家的路,战已经打完了,敌人没有攻破城防,所以会在此设伏的,除了自己人没有别人了。
怎么办?敌暗我明,他们只有一千多劳兵,而敌人却不知有多少,如果再遭暗算不是明着打,他们连个退路都没有,全部会死在这里,因为唯一的一条退路已经被泥沙堵住,他们还没有清理干净。
怎么办?
聂泽也没有什么办法,“没办法,我们只能破釜沉舟了。这泥沙我们先不管了,先退回驿站,再做定夺。”
聂泽当先回到驿站,一千多人跟着一起围在了驿站外面。
一进去,驿站管事的脸就变了,期期艾艾手脚都不利索了。聂泽当即发现了其中问题,他身后的跟班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架在管事脖子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事的生死当前,也不敢有隐瞒,当即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朝廷有人不想让你们回去,所以制造了天灾想把你们堵在这里一网打尽。”
“来了多少人?”跟班继续问。
“大概三千人。埋伏在十里之外,打算趁你们挖泥沙开路的时候悄悄前进,伏击你们。这个时辰,大概快要到了。”
“什么人带队?”
“杜秋平。”
管事的话音才落,跟班的长剑就割掉了他的脖子。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滚落地上,滚到夏叶脚边,眼睛瞪得溜圆,吓得夏叶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吓到了?”聂泽走了过来,问道。
这是这么多天来,聂泽第一次给她好脸色看。想来应该也是因为夏叶的功劳让他改变了对夏叶的看法。
夏叶摇摇头说:“没事,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对付即将到来的三千敌军吧。”
聂泽沉着脸,自嘲道:“杜秋平,当初也是我手里的兵。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竟然会针锋相对,自相残杀。”
夏叶懵逼:“什么情况?”
聂泽的跟班便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杜秋平当初也是跟着聂泽南征北战的将士,但是因为在战场上急功近利,因此犯了个大错,造成一场重大的军事事故,被聂泽降了级,赶回皇都守城去了。
夏叶心里就有点心酸。这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自相残杀啊。
一会打起来,不管结局如何,死的都是骨肉同胞,而这一切,其实可以不发生的。
却因为高层的利欲熏心和自私自利,坑了这些无知的士兵。
聂泽已经在布置兵力了。
可是驿站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临时布置,不管怎么整,似乎也难逃被全歼的命运了。
一千人看着聂泽已经没有办法了,全都露出视死如归的眼神,齐声宣誓道:“将军,你走吧,我们战死在这里,日后将军为我们报仇!”
“为我们报仇!”
“报仇!”
宣誓声震天,仗还没打,全场便已经弥漫开一股子悲壮的气氛,搞得聂泽眉目深锁,咬牙想骂人却骂不出来。
他的眼睛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声音镇定沉稳,大将之风显露无疑:“聂家军,你们给我听着!你们都是我聂泽的兄弟,生同享福,死同穴!聂泽不是孬种!绝不会弃大家去逃命!你们不用劝我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倒是扫去不少刚刚的悲壮气氛,一时间群雄激昂,士气被激起,前所未有的热烈。
聂泽的眼睛最后落在夏叶身上,露出欣赏的眼神。
夏叶一个女孩,一直无怨无悔地跟在他的队伍后面吃苦耐劳,如今面对生死,她也一样坦然毫不畏惧。那张和蓝冰相似的脸,她的身上流着蓝冰的血,她……和蓝冰太像了。
一样的倔,一样的傲骨铮铮,一样的……不怕死。
聂泽最终是叹了口气,走到夏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