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昱的死讯是在三日后传来的。
“怎么可能?”饶是镇定如温偃,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们才准备从施昱身上入手查找线索,施昱就死了,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回主子,”绿竹却是一脸的认真:“奴婢起初听到这个消息也不信,后来还特地到出事的地方去查看了一番,奴婢看得真真的,施公子确实是死了,听周围的人说,是投河自尽的。”
投河自尽?
温偃不由和楚玉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俱有些惊疑不定。
“是有人亲眼所见吗?还是以讹传讹?”温偃冷静询问道。
绿竹似乎早就料到温偃会有此一问,脱口便回道:“确实是真的,奴婢问了周围的好多人,都说是眼睁睁地看着施公子自己跳下去的。”
“没想到这个施昱,堂堂一个男子汉,竟连我一个女子都不如,才遭受了这么一点打击就轻生了!”这回楚玉是真的对施昱的为人感到鄙夷了。
温偃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摆了摆手,绿竹见此便快速地退了下去。
楚玉有些懊恼地跌坐到了椅子上,又扭头对温偃道:“现在与这件事情关系最大的施昱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温偃矗立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良久,她眼中才闪过一道冷芒:“凡是做过的事情,总是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愿意花心思,总能将那个暗中之人揪出来的。”
楚玉闻此,亦是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人把我害到如今这种地步,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必定要将此人给挖出来!”
楚玉的语调像是被镀上了涔涔的寒意,显然对于这个在暗中算计她的人,她心中也是憎恨到了极处。
温偃一时间没再开口,也不知是在沉思着些什么,倒是楚玉又接着道:“我要去找四弟借些人手,亲自来查这件事。”
温偃听楚玉这么说,不禁就挑了挑眉道:“四殿下身边也就沈君临还算是有能力有头脑的人,只是四殿下一向是离不开他的,三姐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一个人来协助三姐。”
“哦?谁啊?”楚玉眼底就浮起了星星点点的好奇。
温偃莞尔一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是我手底下的人,虽然脾气有些怪,但能力还是极为出众的,改日三姐见了也就知道了。”
“是吗?”楚玉眼睛一亮,对于温偃的故弄玄虚,她心底却是愈加的好奇起来。
自上次跟楚玉提起过借人的事情后,没过两日,温偃就将言人介绍给了楚玉认识。
楚玉跟言人相处的头两天还在温偃面抱怨言人简直跟一块木头没什么差别,但到了后来,楚玉渐渐了解了言人的性子后,偶尔还会在温偃的面前夸赞言人两句。
温偃眼见着楚玉跟言人已经磨合好了,于是也就继续忙活自己手里头的事去了。
最近她在楚都里新开了一家布匹店,店面盘得极大,而且只卖蜀锦,云锦等上好的料子,因为她盯的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的钱袋,只是这些料子进价都有些贵了,盈利虽然也有,但回本却慢了些,于是她这几天正寻思着是否要自己开个织布坊,再招一批上好的绣娘进来,自己织布自己卖,这样也能节省许多不必要的开支。
但这事想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可就复杂了,各个环节都需要她去安排,去打点,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下来,她几乎每日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回到府里更是洗漱完后倒头就睡,其他的事更是一点也没空想了。
这日一早,温偃刚要出门,一直在府中安安分分的陈锦绣却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有事?”虽然得靖国寺的方丈指点以后,温偃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心中的仇恨了,可是控制却并不代表忘记。
前一世陈锦绣害得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尸两命,她一直都牢牢记在心底,一刻也不曾忘记,但凡是她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眼前之人!
陈锦绣见温偃态度冷淡,不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可面上却还是噙着笑道:“听闻姐姐——”
“什么姐姐?”陈锦绣一开口就被温偃冷冷地打断了话头:“一个小小的妾室罢了,也配跟本皇子妃称姐妹?”
陈锦绣没想到温偃的态度这样刚强,竟是连表面的和气都不愿意维持,她霎时间小脸一白,顿了一顿后,却还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妾身本想着妾身能够跟皇子妃一起服侍四殿下,那自然就是一家人,但现如今看来,是妾身没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陈锦绣的语调像是饱含了无尽的委屈,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看了去,还以为温偃是怎么欺负她了呢。
“呵,”温偃见此,不由好笑:“收起你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本皇子妃不是四殿下,不吃你这一套。”说罢,温偃便要迈着步子朝府外走去,毕竟她现在还有诸多事务缠身,暂时没空陪着眼前人在这浪费时间。
然陈锦绣被温偃驳斥至此,却仍旧是不肯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拉住温偃的衣摆,急切地开口道:“姐……皇子妃请稍等!”
温偃淡漠地扫了陈锦绣一眼,又狠狠地将陈锦绣的手拂开:“别用你的手碰本皇子妃,脏了本皇子妃的衣裳。”
温偃作势拍了拍被陈锦绣抓过的地方,那副厌嫌的模样,看起来竟是恨不能现在就将身上这身衣服给脱下来烧了。
陈锦绣见温偃这番作态,面上的假笑几乎要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