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临怔在原地,脸上明显闪烁着惊讶的神情。
难道沈君临认识眼前这个老妇吗?温偃心中浮起好一阵疑惑。
那老妇也察觉到了沈君临的不对劲,她急急地想要挣脱沈君临的手,但沈君临的腕力岂是一个老妇能够撼动的。
他像一座雕塑一般矗立在原地,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住那名老妇,那目光就像是要将老妇的脸剜出一个洞来。
“咳咳。”这样的目光别说是老妇了,就连温偃也有些受不住,于是她轻咳了两声,又悄悄扯了扯沈君临的衣袖,示意他冷静一些。
沈君临经温偃这么一提醒,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脸上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婆婆,我们送您回去吧。”并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告知。
那老妇的身子明显一僵,许是知道自己反抗也是无用,所以那老妇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带着沈君临和温偃朝自己住的屋舍走去。
一踏进老妇的屋舍,温偃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间屋子实在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差的屋子了,不,应该说连屋子都算不上,只是几堵破墙围起来一块居住地而已。
“家里寒酸,没办法招待两位贵客,两位还是请尽快离开吧。”那老妇丝毫没有掩饰对温偃二人的厌恶。
他们好歹也是出手救了眼前人,眼前人何至于如此不待见他们二人?
正在温偃心中生疑之时,沈君临却忽然上前两步开口道:“张妈妈。”
短短的三个字却仿佛如魔咒一般,顿时间让那老妇顿住了身形。
温偃的目光在沈君临和老妇身上分别扫过——即使是傻子怕也能看得出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辛。
虽然心中好奇不已,可温偃却没有急着插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院子里静了好一会后,温偃这才看见那老妇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你是谁?”明明还是方才的那一张脸,可温偃却莫名觉得眼前人身上的气势与方才比起来似乎完全不同了。
沈君临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端声道:“在下沈君临,小时候是四皇子身边的伴读。”
这也就不难解释眼前人为何会认出她来了。那老妇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又抬起头看着沈君临道:“你非要跟着我而来,所为何事?”
老妇一开口,眼中似乎闪烁着点点精光,身上也再不见方才的颓迈。
“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而已。”沈君临仍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语气。
然他的话却像是触犯到了什么禁忌似的,令那老妇的脸色陡然遽变。
“我年纪已大,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经记不分明,沈公子若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怕是找错人了。”说完,那老妇就又迈开颤巍巍地步子朝屋里走去。
沈君临见此也并不失落,只是不急不缓地接着道:“张妈妈这些年像个蜗牛一样缩在这片犄角疙瘩里,过着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在下斗胆请问,张妈妈这是图些什么?”
沈君临的话仿佛刺痛了眼前人一般。温偃看见那老妇的身子显见的摇晃了一下,就在她想着那老妇是否会就此倒下的时候,那老妇却慢慢稳住了身形。
沈君临见他的话起了作用,不由淡淡一笑,又继续道:“张妈妈你明知道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外头仍旧有人惦念着您,可您还是执意留在楚都的脚下不肯离开,难道您心里不是在盼望着些什么吗?”
“你想问些什么?”那老妇沉默良久,再开口时,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好几岁。
……
温偃在门外等了许久,沈君临才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没有急着开口询问,而是随沈君临踱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之后,沈君临这才神色唏嘘地开口对她叙述了一件往事。
——原来楚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皇子。
楚皇年轻的时候在外偶然碰见一年轻貌美的姑娘,并对其深深着迷,二人一来二去就产生了感情,楚皇将其养在宫外,偶尔得空的时候便出去看看。
这样的日子原本也相安无事,只是后来那女子却有了身孕。
按理说楚皇本应立刻将那女子和腹中胎儿一齐接到宫中去,只是那时候皇后膝下还无所出,且皇后为人嚣张跋扈,又兼之其母族势力雄厚,若是挑在这个时候接女子进宫,宫中恐怕容不下那女子和他的骨肉。
是以,楚皇只好继续将那女子放在宫外养着,并且专门派了人精心照料。
而这一拖就拖了好几年,直到那女子病逝。
这个时候大皇子楚弈也已经有三四岁了,而楚皇在宫外的儿子比楚弈的年龄还要稍大一些。
那时候正是楚皇登基的头几年,许多事楚皇不得不依赖皇后的母族,所以楚皇对皇后的母族是又爱又怕,但看着自己的子女渐渐围着他绕膝取乐的时候,楚皇想起宫外的那个孩子,心中难免愧疚。
因此,楚皇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宫里一个颇有名望的太傅收那孩子为义子,然后将孩子送进宫中,指定为大皇子的伴读。
这样,楚皇就能在宫中时常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楚皇这个办法也着实又瞒了好一阵,可是到底是纸包不住火。
孩子进宫两三年后,那孩子其实是皇子的流言渐渐流传了开来,当时楚皇忙于政事,无心去理会这些流言,直到那孩子溺水惨死之后,楚皇这才追悔莫及。
孩子若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