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随我们一同去员峤山,究竟是何目的?”画倾城问道。
“呵。”季子安轻笑一声,“看来倾城姑娘对季某始终还是心存疑虑啊!”
“当然,毕竟你从未对我们表露出来过最基本的坦承。可以说,你究竟是敌是友,我到现在也难下定论。”画倾城很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青辞呢?他可对你们坦承过?”季子安不答反问。
“怎么?你们以前认识?”画倾城敏感的问道。
“不认识。但是据我所知,你们之前跟他应当也不认识。甚至应该说,我与你们认识的时间可比他与你们认识的时间长。为何你们对他如此信任,对我却不行?”季子安挑了挑眉,略显玩味的问道。
“他……不一样。”沉吟了片刻,画倾城最终给出了这个令季子安十分无语的答案。
“季某真是冤枉得很,姑娘看人的方式还真是‘遵从本心’啊。”季子安无奈的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叫‘一见如故’吗?你相信这世上有注定的缘分吗?对于无念哥哥和青辞,我就是这样的感觉。即便他们什么也不说,什么都瞒着我,我也会对他们给予全部的信任。”画倾城平静的说道。
“一见如故,我想我是知道的。至于什么注定的缘分,真是很抱歉,季某只知道,凡事都需要自己去争取,若是不争,即便是注定的缘分,也迟早有离散的那一天。”季子安嘴角挂着笑,神情却有些耐人寻味。
“听季公子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有了心上人?”画倾城委婉的问道,其实她是想问季子安,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女子,但是那女子最终却没有同他在一起。
“儿女情长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季子安轻飘飘的说道,语气中甚至有一丝刻意流露出来的不屑。
“季公子说这话,会不会太绝对了些?毕竟感情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啊。”画倾城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赞同的说道。
“呵,若是倾城姑娘有兴趣,我便同你说个故事吧。”季子安狭长的桃花眼凝视着画倾城,轻声笑道。
终究画倾城还是有些孩子心性,加上今夜她本就无甚睡意,难得眼前这个敌我不明的男子有心开口同她讲他过去的事情,画倾城自是欣然同意了。
不过季子安一开口,画倾城的心里就开始失望起来,因为他说:“这是我当年还在巫族的时候,亲眼看到的一件事……”
原来他要跟她说的,是别人的事,画倾城心里有些兴趣缺缺,但是也不好这时候出言打断对方,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当年,季子安还只是族中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青年,他身为巫族族长的独子,而且自打娘胎出来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巫术天赋,所以自幼就背负着家族极高的期望。
可是世事往往就是这么令人愤愤不平,有的人废寝忘食,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自己的目标,只能含恨而终。而有的人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无需付出多少努力,只要挥挥手就能达到别人一辈子也企及不了的高度,但是他们却不自知,甚至毫不在乎。
那时候的季子安,很明显是属于后者。
他对自己拥有的一切不仅仅是不在乎,甚至觉得是一种负累。在别的孩子都在斗蛐蛐儿补蝴蝶甚至掏马蜂窝的年纪,他却被父亲关在书房里面对一摞又一摞的巫蛊玉简。那些自巫族先祖流传下来的晦涩难懂的蛊术咒语对当时的小季子安来说简直就如同天书一般,叫他恨不得将那些东西统统付之一炬。
别的小孩子都羡慕他天赋异禀,羡慕他有个当族长的老爹,拥有优于他人的资源可以少走弯路,习得最精妙的巫蛊之术。而他却在羡慕别的孩子拥有一个自由自在欢乐无忧的童年。
就是因为家中对他管教甚严,所以从小他身边的朋友就特别的少,能靠近他的,必然是族中极其优秀的后辈。在没有太多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他跟自己的一位堂兄关系算是最好的。
然而季子安要说的,便是他那位堂兄的故事。
堂兄名为季子然,比季子安年长一岁,是他三叔伯的长子。他的三叔伯资质愚钝,可是谁也没想到生的这个大儿子倒是天赋奇佳。
季子然与季子安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和族中其他资质好的孩子一样,自幼便由族中长老亲自授业,作为下一任的族长接班人来培养。
与季子安的抗拒不同,季子然很是奋发努力,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自己的天赋并不如自己这个堂弟,而自己的父亲因为天资愚钝,一直都被家族视为废物,若非他天资高,恐怕早已被家族给边沿化了。
季子然想凭借自己的天分与努力,为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争一口气。
索性季子然对待季子安这个强劲的对手倒是发自真心的兄弟情,而季子安也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又有天分又奋发向上的堂兄,这样他就有了借口可以不必努力去继承什么巫族大业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志向。
季子安就这么无意义的抗争和怠惰着过了一天又一天,一直到他弱冠那一年,发生了那件让他再也不相信男女之情的事情。
那一年季子安二十岁,季子然二十一岁,两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十几年如一日的在一起学习族中巫蛊之术,早已经是比亲兄弟还亲了。
而正当大好年华的季子然也在这个时候情窦初开,爱上了族中一个名为黎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