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头稍亮,马良旋即召集两百名保长,正式宣布《均田令》。
召集的命令一经发出,保长们迅速集结到位,一时主帐之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但见马良手持刘备刚刚给他的《均田诏》,朗声道:
“汉中王感念大家对他的信任,准备在汉中,给大家伙儿行均田令了!”
他此言一出,人们或惊或疑,当即沸腾起来。
“均田是什么?”
“到底是授田,还是租田?”
“我家在南郡可是有五十亩地呢,不会连这个数都不给我吧?”
“若还不如在老家,我这保长却不好和乡亲们交代啊!”
面对着场上的质疑,马良双手作出下压的姿势。
他与百姓相守相携,一路陪伴,早已树立崇高威望。
只片刻功夫,场中嘈杂顿时消停下来。保长们俱闭嘴不言,只拿一双双眼睛望向台前,静候下文。
马良颠了颠手中绢布,笑道:
“到底是授田,还是租田,乡亲们听良念上两句,便知详细。”
他展开绢布,就着早已看过好几遍的文字,朗声吟诵起来。
得益于这一份《均田令》草拟得十分通俗易懂,字里行间也没什么疑难的意思,保长们竖耳倾听,大体都能听得明白。
无非就是朝廷要给大伙儿授田,但授的田分永业田和分口田两种,永业田可传下去,口分田死后要归还官府。
众人心道,虽然并非全部都是私田,但无论男女统统都有分田的权利,那么合起来,每家分到的私田定然不少。
口分田虽然要在死后要还,但家中若是添丁进口,官府待其成年后还是要授于新田。
总得来看,这些田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为保万无一失,多多生娃便是。
不过,这种田制倒是新鲜,保长们多少还有些陌生,等到马良念罢,便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马良见状,高声道:“乡亲们若有疑问,尽可提出,良当为大家伙儿解答。”
但见一个中年汉子忽得站起,发问道:
“马先生,永业田和分口田,除了一个不用还,一个需要归还,还有啥分别?”
马良扬了扬《均田令》,回道:
“文中讲得清清楚楚,要还给官府的田地,不得种植桑榆枣果,以免影响官府重授,种者以违令论。其他倒也没什么禁忌,明白了么?”
“谢马大人,小人明白了!”那汉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谢座下。
有第一个人开头,第二个、第三个便心无阻碍,源源而来。
又有一个庄稼汉子模样之人起身发问:
“俺家兄弟种地都是一把好手,朝廷分的地倒也不少,但若是还不够种,那该如何?”
马良笑了笑,回道: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田嘛,多多益善,谁不想多要?”
“其实,每户分得得永业田,官府是不禁买卖的。你若觉得家中田地不够,花钱去买便是。”
“若是没钱,还可到军中郡里服兵役徭役,朝廷会根据你们服役的期限,和服役期间立下的功劳,再行授田。”
庄稼汉子惊讶道:
“给官府服役本就天经地义,不想还能再得分田,汉中王真是厚道啊!”
他这番话一时激起身后诸保长不住点头,纷纷应和道:
“朝廷果然厚待我等啊。”
“只消好好做事,给小虎子攒个百亩地不是妄想啊!”
就在诸人感念之际,场中又站起一起高大的身影,瓮声道:
“请教马大人,我老胡跟君侯练了一身杀敌的本事,只有一膀子拿枪的气力,锄头却是拿不动的。在家中时,自有佃户帮忙耕作收割,如今却该如何是好?”
马良认出他是胡曲将,正是当初率先响应关羽之人。
此人因为颇有威望,被推为保长;便是在两百名保长之中,此人的排名也是靠前的。
马良还知道,场中有不少人的情况和他类似。
他们都是关羽当年军中的中层将官,擅长厮杀,累积功劳下来,多有赏赐,算是小地主一类人物。
这些人在家中无需劳作,只要每日锻炼武艺便是,诸事自有家人和佃户代为操心。
但此时他们到了蜀中,佃户自然不可能跟来,由是产生了上述疑问。
马良知道,这些人都是军中翘楚,是汉中王十分需要的人才,解决好这些人的后顾之忧,对朝廷而言极为要紧。
他想起方才诸葛亮面授的机宜,于是回道:
“胡曲将只管宽心,你若无暇操持农事,可以将地租于乡人耕种,收些租子;也可以交于官府处理,官府会组织同村同集的青壮结成公社,统一劳作,所获按比例分成。”
“如此一来,你只管安心在军中做事,立得功越大,分得田越多。虽然亩均收获不比他人,但你家的田地若是别人家的两倍、三倍,所获必然可观!”
广种多收的道理,大家大抵还是懂的。
胡曲将抱拳道:“如此甚好,朝廷替我等考虑得如此周全,我老胡这条厮杀命,便卖给汉中王了!”
他这番话显然深得人心,倒有大半保长跟着叫嚣起来。
“好!胡大兄说得好!”
“凭这一身本事,还怕挣不出一份家业来?”
“得让益州这群新兵蛋子看看我们荆州健儿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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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良为诸保长答疑解难的同时,刘备与诸葛亮端坐帐中,将外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