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纯一边保护着胡老夫人一边与敌厮杀,之前无论敌人如何凶残他都点到为止不忍取人性命,眼见胡秉赞被围墙角,刀伤无数性命只在俯仰之间,胡秉纯心底的愤怒和痛苦终于被激发,捡起一名被砍杀在地的家将大刀,带着火山一样快要喷发的力量横刀一劈,将数名士兵斩于刀下。
这是胡秉纯生平第一次杀人,他以一种被逼入绝境之后的无奈与愤怒完成了人生之中一次艰难的改变,他知道从他提起手中这柄锋利而冷血的钢刀之时就再也没有办法放下,他挥舞起刀刃将一个个横在他前面想要置他和胡老夫人于死地的士兵砍倒在地上,他那曾经柔软得如同一团棉花的仁爱之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硬,而此时他的大哥胡秉赞已经没有办法在拿起手中的大刀,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轰然倒塌在胡秉纯面前,那个他无比敬爱的兄长就这样被敌人残忍地杀害在他面前。
“秉纯好好活下去!”胡秉赞带着不甘与愤恨安眠于这块他无比熟悉的土地之上。
“赞儿!”胡老夫人老泪纵横倾如雨下几欲绝望但又慨然站立。
“大哥!”
“大公子!”
胡秉纯和王显也带着悲痛大叫起来。
“住手!”胡老夫人年迈的身体突然发出惊雷一般掷地有声的声音将场上所有人喝住。
胡老夫人迈着佝偻的身躯一步一痛地走到胡秉赞旁边,温柔而又慈祥地轻抚着胡秉赞的脸庞,突然站起来仰望着庭中四四方方的天空。
“吾儿勇孝,吾夫忠义,苍天有眼,必不让胡家湮灭,必不让奸逆得逞”,胡老夫人缓缓从地上站起,“纯儿,好好活下去,到山野田园之间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再涉及这肮脏的朝政”,言罢,与胡律光一样引刀自刎,倒于胡秉赞身上。
“娘!”胡秉纯不禁失声痛哭,甚至连冯朔都被胡老夫人的举动给震惊。
“二公子快走!”王显突然挥刀往前面一砍,顾不得伤心难过紧拽着胡秉纯往内庭跑。
胡秉纯目睹胡老夫人和胡秉赞死于面前,转眼之间胡家一门被屠,仅余自己一人独存,心灰意冷欲要与他们一同赴死,不肯离去。
“胡老夫人和大公子的话难道你忘了吗他们要你好好活下去,胡家就只剩下你这一条血脉了!”王显一边推着胡秉纯往里走,一边与周围的人挥刀砍杀。
“啊!”胡秉纯发出一声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吼叫,往胡老夫人和胡秉赞身上再望了一眼,然后提起长剑像个疯子一样冲着潮水一般向他涌来的敌人一通狂刺,一个乖巧温和的绵羊突然变成了一只愤怒咆哮的豹子。
“我只听说胡家的大公子有乃父之风,勇猛异常,没有想到平日里只知道吟诗谱曲温文尔雅的二公子竟然会有这般英勇,更甚于他父兄,要是我冯朔能生此二子,当死而无憾了,只可惜他们生错了地方”,冯朔一边感慨一边命令左右士兵冲杀。
王显与胡秉纯且战且退,进入内庭,然后直奔堂屋,“里面有逃生的通道,大家快随我进去!”
“将军与二公子快进去,我等守在门外掩护你们!”都督府仅剩的四个家将分别站立在门房两边持刀严阵以待。
“好兄弟,我王显替大都督谢谢你们!”
王显突然紧闭房门,直奔里面供奉的灵牌而去。
“王将军他们留在外面会死的!”
“我们的命都是大都督给的,一定要护你周全,只有他们暂时挡住冯朔才能为我们争取时间逃出府外”,王显一边说一边转动正中间的一块灵牌,突然后面一道门轰然打开,王显推着胡秉纯便往里面走。
“这是哪里?”
“这是大都督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一条逃生的密道,没想到还是用上了,我们快走!”
正当王显与胡秉纯进入密道,只听外面几声惨叫,冯朔已经率兵杀到,将四名家将杀于门外,几个士兵在前面破门而入,王显与秉纯只得忍着悲痛往密道逃命。
冯朔进入堂屋,却发现除了前面放置着一排排胡家祖上的令牌之外空无一物,王显和胡秉纯根本没有踪影。
“大将军,里面怎么没有人?”
“这里面一定有密道,给我仔细地搜!”
冯朔当然不会相信他们两个能够从这里凭空的消失,他必须要抓到王显和胡秉纯,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冯朔的士兵在里面搜寻了许久终于发现了灵牌下面隐藏的密道,冯朔为了以防意外,让几个人先行进去探查情况,没过多久几人便从密道里回来。
“禀大将军,这个密道通向都督府的后巷,距离很短!”
“他们走不远,快追!”
除了少数人留守都督府之外其余士兵与冯朔一起从都督府的大门直奔后巷,继续追击。
再说高纬打发了朝臣,只留下韩长兴与彭范留守在这个空空荡荡而又十分熟悉的太极殿,眼睛直直地望着大殿外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报!”一名信使从宫门外面快马急奔而来。
彭范听到声音急忙跑出了殿外,那信使跪在地上将一封信件递给了他。
彭范将信交给了高纬,高纬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怎么样了陛下?”
“各镇兵马都没有什么异常,胡律光的部将除了愿意归顺的其余基本已被从军中拔出干净,这都多亏了大司马运筹帷幄,早已在各地军中安插好我们的亲信,朕可以无忧矣!”高纬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