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旭日缓缓从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万道金光射穿了黎明前的深沉黑暗,喷薄欲出的红光,渐渐晕染了临淄上空的云层。
陆云舟长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碳条,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眼前一大沓的人物肖像,满意地点点头。
“幸亏我还没把前世在素描课上学的基本功全部丢还给老师!”
在布帛上面作画,实在太考验毅力了,此刻陆云舟只后悔没有早点请大伯帮忙把纸造出来!
天色已亮,卧室那边传来了抱月慌张的惊叫声,显然是发现了陆云舟“失踪了”!
陆云舟连忙从书房走出,高声道:“抱月,我在这里!”
很快,抱月就匆匆跑到了陆云舟的面前,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有些紧张地看着陆云舟。
“少爷,你怎么今日那么早就起来了?咦,少爷昨天晚上是没有睡觉吗?”
陆云舟有些好笑地伸手捏了捏抱月可爱的小脸蛋,眨眨眼睛,笑道:“别担心,我没事,抱月,你去帮我把兰老哥找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是,少爷,我马上去!”
陆云舟看着抱月匆匆远去的背影,一伸懒腰,又回到书房中,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刺客的画像,和记忆中对照了一番,确保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
这时兰士奇也到了,在门外恭敬道:“公子,你找我有何事?”
兰士奇刚起床,知道陆云舟要找他,还没来得及多整理,就匆匆赶来,此刻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
陆云舟听到声音,连忙欣喜地抬起头来,看到兰士奇一脸疑惑的样子,笑道:“兰老哥,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请你帮我!”
兰士奇惶恐道:“公子言重了,你救了我的命,还收容我父女在齐府,把媛媛当作妹妹一样对待……公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公子有何吩咐,我兰士奇便是赴汤蹈火,也是分所应当,绝对当不起公子一个‘帮’字!”
陆云舟给他说得呆了一下,说真的陆云舟虽然这辈子穿越到了齐雨身上,成了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哥,但他的灵魂却是来自现代这个崇尚人人平等的社会,陆云舟是很难认可战国这样的阶级社会的。除了身为穿越者面对土著的那一丢丢小优越感,陆云舟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比谁更高人一等,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帮了兰士奇一个小忙,兰士奇就应该有义务一辈子为他无偿地卖命,因此听到兰士奇这么“深情的告白”,陆云舟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有一种欺负了老实人的负罪感。
陆云舟挠了挠头,站起身来,将兰士奇拉进了书房,关上门,笑道:“兰老哥,你言重了,没有到赴汤蹈火的地步,不过此事需要保密,我们还是关上门悄悄的说。兰老哥先请坐!”
陆云舟将兰士奇按在了书案前的位子上,自己坐到书案后,看着兰士奇扭捏不安的样子,只好拿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兰士奇,想让他放松一下。
兰士奇连忙称谢不迭地双手接过茶杯,捧在手里,小小地啜饮了一口,似是感受到了陆云舟的真诚,兰士奇也慢慢放开了,按下心中的感激之情,等待陆云舟往下说。
陆云舟见兰士奇平复了心情,便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兰老哥,我记得上次去你家,见到有几个码头劳工跟你交情不错,你最近和他们还有保持联系吗?”
兰士奇闻言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陆云舟会问这个,有些不安地回答道:“公子,实不相瞒,因为我最近在齐府的日子比较好过,也不用担心日后养老了,所以这些时日有些余财,我也常常会接济以前的那些兄弟,所以……”
陆云舟闻言顿时大喜,既然兰士奇和那些码头劳工一直都保持联络,那么让兰士奇去找他们,就不会显得突兀,惹人怀疑!
兰士奇看着陆云舟脸上露出的喜色,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暗自松了口气,知道陆云舟并不是在计较自己和以前的兄弟交往。
陆云舟将书案上那一沓画像,推到兰士奇的面前,说道:“兰老哥,你看一下,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兰士奇疑惑地接过画像,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就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这……是马六?”
兰士奇又接着往下翻,脸色渐渐从极度震惊,到有些麻木,从嘴长大,到眼瞪大,等到看完了所有的画像,兰士奇用一种白日见鬼一般的眼神,看向陆云舟。
“公子的画技,当真是神来之笔,看着这些画,里面的人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就好象当面对着真人,此等画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教人大开眼界……”
陆云舟没有理会兰士奇对素描画的惊讶,而是沉住气,认真地问道:“兰老哥,这画上的所有人,你都认识吗?”
兰士奇点头道:“都认识,这画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水门码头的老人了,但是也有一些人是近几年新来的,不过他们都属于同一个小团体!”
兰士奇想了一下,解释道:“公子,城东水门的码头劳工,大多数都是一些外乡人,因为码头劳工的薪酬都极低,所以就自然地形成了一些小团体,平时同吃同住,有困难时互相扶助。这画上的人,就属于其中的一个小团体,他们住的地方离我原来的住处也不太远,所以我对他们还比较熟悉!不过不同的小团体之间,也是有竞争的,画上的人,都认一个叫做‘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