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怀沙是谁?
几乎整个茶馆里的人都冒出了这样的疑问。
只有少数几个衣着高贵光鲜的学子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之中都是惊愕之色。
屈怀沙,曾经敢叫圣人低眉的学宫之虎。
不是这些茶馆里的大多数人是井底之蛙,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大道之争,以及学宫的诸多隐秘,所以知之者甚少。
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当年屈怀沙与皇甫奇的那一场赌注几乎是各自大道的辩论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的亲历者,要么已经陨落逝去,要么已经身居高位,自是不可能再到街头茶馆里来下注。
所以屈怀沙是谁,就变成了在座大部分人心头的疑惑所在。
只有行色匆匆的几人快步离去,向着各自的家族、世家,所在势力通风报信去了。
学宫之虎屈怀沙,顶替了端木青在朱家的群英会资格!
这可不是什么小新闻。
事实上,这个消息就如一颗迸溅在柴堆里的星火,霎那之间,燃烧了整个上清学宫。
时间还要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在黄昏的余晖之中,捧着茶壶,坐在窗边看着落日的朱三思都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实职祭酒解决了,三个儿子的婚事一下子都解决了。
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一个当自己义子的未来圣人,一想到这里,朱三思都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可偏偏就在这时,朱府最近这几天才有钱新聘请的门房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拱手作揖的手势都忘了,惊声道:“老爷老爷,有一名叫屈怀沙的读书人求见!”
朱三思一听“屈怀沙”这个名字,不禁啧嘴道:“屈怀沙?屈家是个连夫子都没有出过的小族,也配登门拜访本祭酒?还有……屈家的家主是叫屈怀沙吗?好像不是吧……”
他嘴角翘起,语气愈发地奚落刻薄道:“叫他们屈家的家主来见本祭酒,这种无名小卒,也配见本祭酒,不见……”
可就在他挥手赶人,做逐客状的时候,他发现身后站着的管家面色已经彻底变了。
“干什么?没听懂人话吗?”
朱三思正要发作,赶走这个又蠢又笨的管家时,忽地一个嗓音幽幽响了起来。
“我屈怀沙的确不是屈家如今的家主,难道就没有资格来见见你这个朱家的家主吗?”
只见一名男子身穿诡异的黑色长衫,一头黑发夹杂白色银丝,显得格外诡异。
“我虽然不是屈家的家主,呵呵,但我按照辈分是他的爷爷一辈,这可怎么算好呢?”
除却这个满嘴透着诡异话语的黑色长衫男子,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不急不慢地跟着一名黑衣男子。
须知上清学宫尚白,意思是君子纯白如玉,所以白衣玉带,乃是贤人君子的惯常装束。
除了一丝不苟,象征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的法家喜欢穿黑衣,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黑衣很不吉利。
代表儒家文士身份的长衫,更是如此。
绝少有文士将长衫染成黑色的。
偏偏眼前这两名男子都是一身黑衣,诡异得叫人扎眼。
至于那跟在黑色长衫男子身后之后,他虽然气息不泄露丝毫,却是让人在看到他的时候,不自觉地遍体生寒,后背发凉。
尤其是那名男子的眼瞳,更是与常人不同,似乎是诡异的金色,更是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具有修为的朱三思都是如此,那名不过算是稍稍读过一点书,识得一些字的管家门房可想而知,基本上也就跟大白天见了鬼怪一样了。
没等朱三思赶他走,他已经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妈呀”,掉头就朝着屋外跑去。
哪里知道,他明明跑出去已经好几百步,居然又折了回来,一路狂奔着在不大的朱家院子里像没头苍蝇似得打起转来。
“哎,怎么还没跑到咱家啊!这大白天的,真是看见鬼了!”
再看那诡异黑袍人,左右手不断隔空点出,就好像在凌空画符一般。
一看就知道了,面前这一出鬼打墙的好戏,就是他的手笔了。
朱三思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牙齿打颤,根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们是人是鬼?你,你们想干什么?”
一身诡异漆黑长衫的屈怀沙也不与朱三思客气,径直走入到厅内,在朱三思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来熟一般地捧起茶碗,轻轻呡了一口,笑道:“圣人世家的茶水,哼,也不过如此嘛!”
若是别人敢这么奚落朱三思,那他少不得要跟那人磨嘴皮,好好理论一番,可他现在却是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哆哆嗦嗦地重复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啊?你们来找本祭酒,不,你们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事啊?!”
最后那一句话几乎都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了。
可怕,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两个气息上令他一个学宫祭酒都感觉到不寒而栗的家伙,若是在半夜里,他肯定会以为自己是遇到鬼了,或者是做了噩梦了。
可现在是白天啊!
虽然是黄昏,可的的确确是白天啊!
朱三思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们所来为何啊?我家中既无宝物,也无……”
屈怀沙冷笑说道:“我这次前来,是与朱家的家主你商量借用你们家群英会资格一事的!”
朱三思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暗叫不妙。
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