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雁儿失笑,张家果真是个狠的。
既然如此,吴掌柜乐意作证了,料来许多事情自然也就不一般。
张家,那是自己作死。
接下来御史台却仍然如疯狗一样咬着,折子递得跟雪花片儿似的。
原本并无证据时候,也已经有零零碎碎的折子,更不必说如今还有了些个真凭实据。
王家的心思,众人也是能瞧明白的。既已经彻底得罪张家,那亦是要将张家彻底踩在脚下,方才能心下舒畅。不然,已经得罪了,若张家东山再起,哪里还不狠狠咬那般一口?
这官场上,面子上和和气气的,可一旦当真撕破脸,可亦是要不死不休方才是好的。
只张侍郎手下原本亦是不如何干净,且如今京中百姓无不议论这些个事儿,若是要查,总是能寻出些许个端倪。
也没有过几日,就传来了张侍郎自缢的消息。
消息传入宫中,德云帝亦是冷笑不已。
“这张云昭账面上,也并不是姚家弄出的那些个银子能抹平的。如此自缢死了,是他自己要死,还是有人逼着,不得不死了?却也是有趣。”
苏后点燃了苏合香,艳丽的衣角拖曳,容色却也是柔和的。
“说到底,始终也还不是银子那档子事。陛下自从登基,何时不以那柔顺姿态待人?偏巧却也是有些个人,心里好算计,竟然生出了这么些个心思。陛下处处忍让,倒是让有的人将朝中官职视如自己囊中之物。”
苏后面上,亦是添了些苦涩。这皇族与世族瞧着看似和睦,私底下勾心斗角之事总亦是少不了的。
“御史台养得熟了,也无非是有这些用处了。只靠他们,似乎也还比不得京中那一首唱情的曲子。”
德云帝眼底亦是生出些许个狐疑好奇,实在不知那首曲子,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有意,能巧妙利用名义,就能顺势让京中百姓尽数关注这户部的贪墨案子。这份心计手腕,当真可谓极为了得的。这种造势的方式,却也是足见心计。
“可亏得陛下有远见,让李竟拿捏蜀中之事,如今靠着蜀地,陛下也是不缺银子了,也不必瞧别人面色。”苏后也只挑了些个好听的话儿来劝解。
德云帝轻轻一笑,却也是不置可否的样儿,目光亦是轻轻的闪动,仿佛若有所思。
李竟却也是入了宫,一身暗红色的官服亦是更加透出了些个沉润气儿。
“张云昭如何死的?”德云帝轻轻的问道。
“虽然看似自缢,然而腿上有抓烂痕迹,是被别人动了手,先绞杀死了,再弄来吊上去。”
李竟如此回复。
这张侍郎,陛下原本也有许多主意,一时却也是心里并不如何确定。
可是偏巧,有人就借着张王两家之事,让这档子事儿遮掩不住。
“此事,明面上也就这样子,你细细查询吧。”德云帝斟酌了一番,如此对李竟说道。
李竟应了,离了宫,且先回去了。
他去了姚雁儿院子时候,却也恰好正逢姚雁儿在午睡。红绫要去禀告,却是被李竟阻住了。红绫一怔,随即心里亦是有了这么些个想头。侯爷心里疼爱夫人,也是不忍将夫人叫醒。
只李竟心头,却也是越发不是滋味。
他是晕了头了,明明差不多亦是知晓姚雁儿来历并不明白,可是仍然是禁不住又隐了这件事情。虽然他并不是那等忠心之极,且事事巨细无遗便禀告的臣子,可是隐下这等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琉璃榻上,姚雁儿正自在睡,她一身雪白的衣衫却也是宽松的。那纤巧的下颚,轻轻的垂着,粉润的脸颊亦是秀润可人,领口微微松了,露出了胸口的肌肤。姚雁儿长长的睫毛颤抖,睡得可是十分香甜。
李竟却亦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女子,听月娘说了,似乎只是为弯弯出口气。可是她可知道,她算计这些,朝堂之中竟然隐隐有些个腥风血雨?是了,这妇人定然是什么都不知晓,故此方才睡得这般香甜。
随即李竟就盯着姚雁儿的唇瓣,姚雁儿那唇儿,好似涂了蜜糖似的,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诱人味道。因为她睡得香甜,唇齿间呼出了温软的气息。李竟眼睛一眯,亦是微微有些深邃。随即他凑了过去,亲吻上了姚雁儿的唇瓣,他吻得很轻,生怕将姚雁儿惊醒了。一旦惊醒了,对方必定又会露出那等不太乐意,微微有些躲闪的样儿。只如今,只这般吻着,李竟心里蓦然却生出些个甜丝丝的味道。
那心口,似也暖了。蓦然李竟胸口血气翻涌,他起了身,禁不住捂住了嘴唇。
这旧伤,原本以为好了,如今却也是又再次这般发作。这原本就是他的心障,就如魔障一般。
随即李竟目光凌厉,禁不住瞧了姚雁儿一眼。
他性子既不宽厚,可是也并不刻薄,若是形容,大约便是漠然。这世间配他厌恶的事情,原本也是不多的。可是越是这样子的人,若是对什么东西上了心,那就特别的执着。
是了,如今张家已经完了。虽然陛下明面上不再追究那贪墨之事,然而如今却没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倒和张家亲近。故此这个妇人,他可以护着,可是却也是绝不容别人动。
那张小郎君,如今既没有人脉,又没有名声,已经是废了。
听月娘说,姚雁儿安排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