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再次去了医院,以义工的身份。

帮忙打扫医院的卫生,照顾一天老人。

她特意找了医院的负责人江亚,要求去单人病房,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单人病房的情况。

南希以前是上学的时候也回来做义工,江亚和她已经相当熟悉,对于这种要求也乐意帮忙,只是她有些为难。

“目前,我们医院里收录的病人中,只有一个老人是住单人病房,他的脾气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你多担待。”

“好。”

“滚出去,这东西能让人吃吗,我就知道这些不肖子孙没一个好东西,老子住院这么久,也没人来看老子!”

叮里咣当,刚走到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几个护工捂着脑袋从里面跑了出来。

“老东西,脾气真特么的大,简直不是人。”有护工愤怒的低声嘟哝着,快步走去洗手间,清理身上的杂物。

江亚看了看南希:“你确定要去这个房间?要不然我们换一个吧,我知道有个老人脾气可好了,对人也和善。”

“不用,我想看看单人病房。”

“我可以带你去参观病房,没必要跑他们跟前去受罪啊!”

“真没关系,只有了解他们,才能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我不接触就永远不知道。”

江亚见她坚决,点了点头:“行,跟我来吧。”

病房门口,隐约还能听到老人的怒吼,江亚做了个深呼吸:“没关系,你是义工,不想做就走,没人能拦着你。”

“我知道了,谢谢亚姐。”

江亚开门进去。

“嗨,章老,您昨天睡得好吗?”

“老?我哪老?”

身着病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他们觉得我老,该退休,你也觉得我老?”

江亚赔笑:“没没没,这不是我找了个小玩伴过来陪您,这位是我们医院的义工,南希。”

老忍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我家没钱了吗?居然穷到了这种地步,需要义工?”

江亚笑了一下,正想开口。

南希已经端着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张爷爷,喝点水吧。”

“爷爷?我有那么老吗?”老人立刻瞪了眼。

“张叔,喝水。”

“我……”老人扫了她一眼,似是被她这称呼给镇住了,翻了个白眼:“你跟谁套近乎,谁是你叔?”

“那总不能叫张哥吧。”南希递了递杯子:“喝点水吧,喊得嗓子都哑了,这要是不喝水,等会再喊,可就没人能听到了。”

“切,要你个小妮子管!”老人白了她一眼。

南希只当没看到,手脚利索的整理着房间里的卫生。

老人喝了几口水,见她蹲在地上拖地,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这水真难喝,医院的水,怎么一点味都没有!”

啪——

杯子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渣渣。

南希刚收拾完地上的残羹剩饭,他又摔了个杯子,立刻无语了。

她只当没看到,转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老人正得意,心说,那些护工我赶走了多少,你个小妮子我还治不了你?谁知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过来收拾,歪头一看,她正在整理桌上的书籍,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你……”

“爷爷这书都是老本了,这书是几十年前出的,保存的真好。”南希捧着一本书,不无羡慕的说。

“哼,那当然,书都是宝贝,当然该好好保存。”

“中外名著都有,还是英文版的,爷爷涉猎广泛。”

老人翻了个白眼:“水杯,你还不收拾,想扎我啊。”

“爷爷最喜欢看什么书?”南希去拿了笤帚过来。

“关你什么事!”

“我喜欢《莱蒙托夫抒情诗》。”

老人一愣,皱眉扫了她一眼:“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个,那本书比你都大。”

“那倒是,要是等我死后再出版,我就看不到了。”

这丫头……

老人忍俊不禁,用力的绷着:“切,不知所谓。”

“爷爷喜欢那句话,我最喜欢他说的,为每个晴朗的日子,甜美的瞬间,我们都要向命运交付眼泪与哀愁,又美好,又有期待,纵然是再痛苦的时候,看到这句话,我也能挺过去。”她捡着地上的玻璃片,笑着说。

老人捕捉到她唇角的笑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你是大学生?”

“不,我是上班族。”南希笑了。

“那你还有时间过来,今天好像也不是星期天,不用上班?”

“我请了长假,因为一些事情,想要休息一下。”

老人点了点头,想了想说:“你能给我念会书?”

“念书?”

老人指了指桌上的书籍:“就念那本《莱蒙托夫抒情诗》。”

“好啊。”南希清理干净了地上的水渍,开始声情并茂的读诗。

老人靠在病床的靠背上,时而点头,时而眯起眼睛,渐渐的,他望着窗外再不言语,他好像到了另一世界。

夕阳西下,南希的工作该结束了。

“丫头。”

“张爷爷,您还有事吗?”

“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老人笑了,板了一天的。

“会的,以后有机会,我还来给爷爷读诗,爷爷再见。”

“再见。”老人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去,叹了一口气,手缓缓的放下了。

“老先生,要不然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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