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芷嫣挑着灯芯不答反问,“王妃可知冒充我娘的是谁?”
“本座还没验,不知。反正不可能是你娘。”画心已然困顿得昏昏沉沉。
当然不可能是她娘。斐芷嫣心里苦笑,她原本只是想知道,对她好的人是谁,是真的斐老夫人,还是这个冒充斐老妇人的妖孽。
不过,死了的人,想也是白想,她现在只关心活着的,于是与画心商量道,“我告诉王妃一个秘密,王妃可否答应我放过斐辞哥哥。”
“你且说说看。”画心慵懒地翻了个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斐芷嫣看出来画心除了贪点钱财,并未真想为难斐家,反倒是她自己想要用性命去陷害她。
想了想,她将所有的愧疚之化成了一句提醒,“王妃今日叙旧的那个亲戚,要对王妃不利,王妃多加小心。”
想起“赤冥”的栽赃陷害,画心自然知道他对她不怀好意,却还是好奇地追问了一句,“你见过他?”
斐芷嫣点了点头。
画心又翻过身来,追问,“那他什么样子?”
“黑衣黑袍,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
画心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与斐家做交易的确实不是赤冥。却愈发困惑“赤冥”为何要杀了斐老夫人嫁祸她呢?
“好了,歇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画心困顿得厉害,往榻边挪了挪,朝着斐芷嫣吩咐道,“你睡里边,有事支应一声。”
斐芷嫣没想到画心为了护她周全,竟这般不顾身份,愿意与她共睡一榻,心中愈发愧疚得一塌糊涂。
她未解衣衫,直接和衣躺下了,画心以为她腼腆娇羞,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并未在意,还眯着眼打趣道,“瞧你不情不愿的,这榻可是书逸那呆子睡过的,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想睡还睡不着呢。”
斐芷嫣风马牛回了一句,“都说逸王妃骄纵跋扈,我瞧王妃倒是个极可爱的人,口硬心软,是只纸糊的老虎。”
画心听着她的话,觉着新鲜,笑道,“我才杀了人,你不怕我?”
“人不是你杀的。”
斐芷嫣说的斩钉截铁,画心倒是一征,随即苦笑,“原来满堂看客,只你一个明白人,就连书逸那个呆子,都不曾信我,否则他也不必睡书房去了。”
“王妃不觉得王爷认定你是杀人的妖魔,还愿意一意孤行地护你,这份感情更难能可贵吗?”
画心不置可否,斐芷嫣又道,“其实我相信王妃是因为斐家的请神令一旦祭出,必死无疑,至于怎么个死法,千奇百怪……”
画心打断她,“可我瞧着那老婆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会死。”
“所以她不是斐家人,只知如何请神,却不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不是斐家人却能请神,可见她是那黑袍的人。”
画心被斐芷嫣一语点醒,意识到这倒真是一条好线索,却又见斐芷嫣提及斐月氏时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一夜父母双亡,我瞧你一点都不伤心。”
斐芷嫣回地滴水不漏,“伤情乱心智,大仇未报,岂能一味沉于悲伤难过中。”
“你倒是比你哥哥活的明白,逝者已逝,生者长安才最是重要。”
画心低低一笑,心头隐隐觉得不安,又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更深夜静,二人不再言语,各怀心思,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