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德浑投敌影响太大,多尔衮不敢声张,对外宣称勒克德浑和易州的八旗兵全部壮烈殉国,但此事肯定要秋后算账,代善总觉得脖子上架了把刀,阿巴泰更心虚,出手痛揍清兵的是他女婿,老十四这个人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如果输红眼拿他出气可不妙——两人身体都有病,哆哆嗦嗦进了宫,见到多尔衮就痛哭流涕跪下请罪。
“两位老哥哥,额鲁、勒克德浑罪大恶极,天必遣之,与你们有何干,快请起来,我们合计一下如何处置当前大事,”多尔衮很难得地露出笑脸,把两位同父异母老兄搀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又恭恭敬敬说道,“紫荆关失守,京师门洞打开,诸位兄长以为如何化解危局?”
代善、阿巴泰哭得更厉害了,他们当然清楚该怎办,但不敢说出口,眼睛都盯向济尔哈朗。
“还是尽快调兵收复紫荆关吧。”济尔哈朗开口就是废话,以紫荆关之险峻、大同军之强悍,没有十万精锐休想有所作为,但八旗兵不能轻易动,而绿营兵战力低劣还普遍吃空饷,从哪儿找精兵收复紫荆关?
“从何处调兵?额鲁还有三个镇的精锐骑兵未动,如果突然杀来又如何应对?”多尔衮追问,看济尔哈朗低头不语了,又语重心长说道,“大同一旦得势必置我大清于死地,三位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久历沙场谋略过人,看在祖宗基业的份上也当尽力啊!”
代善、阿巴泰终于不哭了,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代善开口道:“老十二、老十五出兵征战已久,人也忒辛苦了,是不是召回京师歇歇,他们说不准有好办法。”
“额鲁用兵最喜欢长途奔袭,边墙的守军可缺不得,外藩蒙古那边也似乎该派人看看,免得那帮蒙古人跟咱们生分了。”阿巴泰也低声说道。
三个老滑头点到为止,其他就东拉西扯乱说一起,多尔衮也无可奈何,只好强作笑脸把他们送出宫。
阿济格在河南久战无功,退守直隶更合适,多铎如果回京,江南必生变局,极可能落入额鲁之手,如此一来,直隶、山东缺粮断饷,大清兵只能退回辽东,但别人可以回老家,我恐怕到不了盛京就会出事,满洲人正好借我的人头向额鲁求和,好啊,这三个老滑头原来想算计我——多尔衮想着想着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派人把自己的亲信叫来议事,不一会的功夫,刚林、祁充格、西讷布库、巩阿岱、锡翰,还有刚从山东回来的谭泰就到了。
“派人把那几个老家伙看起来,如有异动立刻禀报,还有你,谭泰,明儿就动身去涿州统兵,一定要夺回紫荆关,”多尔衮开口几句话把亲信们吓了一跳,自己却若无其事地坐到软榻上,轻声说道,“刚林,你去过大同,把见到的事再说一遍给本王听。”
“奴才遵旨,”刚林行了个礼,一边偷眼看主子的脸色,一边讲起大同的新鲜事,“大同的道路四通八达、平坦宽敞,运输公司与车马行的四轮马车随处可见,想必大同马匹极多,运送兵马、辎重的速度也自然不慢,大同的街市中货物应有尽有,价钱似乎也不贵,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看起来百姓日子过得不错,不过,奴才发现大同的各种报帖多如牛毛,有些竟敢堂而皇之大骂官府,还听说大同家家都有一两杆火铳,孩童也常以木铳做玩具,这可不是好事,要是百姓犯上作乱可不得了……”
多尔衮摆摆手,闭上眼睛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睁开眼问道:“本王派冷僧机传谕蒙古各藩入关助战,为何许久没有动静?”
巩阿岱急忙奏报:“叔皇,冷僧机前些日子来信说,蒙古外藩今年大旱,各部首领要求先拨些粮食安顿部众,然后才能出兵关内,可我们哪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
“一群混账,一粒粮也不给,巩阿岱,你带一千披甲兵出关,哪个敢不从命抓回京师议罪,我大清没时间与他们扯皮。”多尔衮眼露凶光喝道。
大清国的形势确实不妙,紫荆关失守掣动全局——居庸关方向的大同军再次发起猛攻,清廷不得不从登莱、山东调兵增援,同时急令阿济格撤出河南。阿济格带领四万清军日夜兼程赶到易州,却遇上谭泰攻打紫荆关大败而归,一怒之下把这家伙装进囚车解送京师,但噩耗又来,保定总兵姜镶发动兵变杀了巡抚郝晋,联手大同军步十九镇惠显部前后夹击攻取倒马关。阿济格马上杀向保定,姜镶见势不妙弃城而逃,会合惠显所部死守倒马关,阿济格连攻数日毫无战果,又担心大同军从紫荆关杀入京畿,气急败坏地退回涿州。
清军退出河南,让张鼎松了口气,留下王廷臣的步十七镇驻守彰德府,率领自己的骑三镇、秦虎的步七镇、铁彪的步九镇,尤人俊的步十八镇杀入南直隶,连取亳州、颍州逼近庐州。老帅杜文焕正在池州府与清军苦战,得知河南大同军来援喜出望外,立刻命令马光远率虎大威、曹变蛟、李定国、马祥麟、贺珍、田见秀六个镇的兵力全线反击,多铎不敢恋战,命令清军退守庐州、芜湖,从此南直隶战场的主动权落入大同军手中。
浙江继续上演闹剧,清军高进库、吴兆胜还有新降的王得仁部突然进攻大同军,旗开得胜拿下金华府全境,还一路追杀到衢州府城下,、吴兆胜两部却悄悄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