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修又拍了我一下打断道:“又如何?”
我凑近吻了一下她的脸庞,笑道:“又有娇妻幼子在侧,怎敢妄动邪念呢?你吃醋了?”
她道:“才没有呢。”说着抽身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端来一份热气腾腾的东西,闻着就很香,她要喂给我喝。
我笑着推辞道:“你再这样,我可真要怀疑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了。”
她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说你把我照顾得太好了,万一有一天你不在了该怎么办哪?”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心上被插了一刀似的难受,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是无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十分不吉利,这种心上被插了一刀的难受竟然挥之不去。
若修却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说道:“以后你去哪儿都带着我不就好了?”
我摇头道:“安平和承平需要照顾,再说,比如这次就有危险,我怎会置你于险地呢?”
若修发觉了我的异样,停住勺子问道:“怎么了?”
我笑了笑道:“没事。尝了半天才尝出来,这里面有姜?”
她点头笑道:“嗯,你在关外待得太久,受了寒而不自知,要把寒气自你体内逼出,需要慢慢调理。”
我道:“知道了,卑人……谨遵医嘱。”
她满意地笑了。
可我心中那抹不详的预感就像是刻在了心里,根本没有办法摆脱。
过了几日张文苏告诉我若修的义父,也就是一个礼部侍郎吧,许善心状告宇文述父子的事并没有完,我这才知道若修有好几次想开口却把话咽了回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做臣子的分为很多种,有像老爹这样明哲保身安安分分的人,有像宇文述杨素那样一心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还有像张衡那样只会溜须拍马的人,这几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聪明。但光有聪明不够,聪明过头却不懂得收敛,下场就和高颎贺若弼之类的人差不多。
至于许善心,他就不太聪明,而且傻得要死,这种臣子,叫直臣,什么都敢说,不但同僚忌惮,而且一不小心还会叫皇帝难堪。我得出的结论是,他要不是天天出门都能遇到贵人,肯定是分分钟被人砍死的节奏。
他控诉宇文府将公职的士兵挪为私用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当时杨广的态度就很明确——宇文述无罪。杨广现在宠信宇文述,根本不想办他,可是许善心不依不饶,搬出《大业律》——当时最权威的法律——在朝堂上细数了宇文述的罪过,杨广都拿他没办法。
其实宇文述干的事,以前杨素也干过,身居高位偶尔有点越界无所谓,像这种不损害到杨广面子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
宇文述倒是很大度,没有跟许善心一般见识,但是他的儿子就不同了——宇文化及对他们这些事一向不太关心,宇文士及听说又是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只有这个排行第二的宇文智及喜欢闹腾,过了那么久终于寻了个错处把许善心给弹劾了一顿,这又正好合了杨广的意,就这样,许善心就被关进了大牢。
我找丁程问了情况,他说许善心力劝杨广以仁义为先,赦免那些遭到牵扯的无辜百姓。
原来在新年伊始的时候,有人在洛阳意图造反,在端门起事,结果刚好被齐王杨暕给碰到了,他到那里去仅仅因为皇子的身份,却因为这件事立了功,杨广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为了让杨广高兴,杨暕将洛阳城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凡是言行稍微有点不对的人都要被抓起来问罪,一时之间洛阳人心惶惶。当时随驾的许善心就向杨广指出了这一点,请求杨广宽大为怀。
杨广怎么可能听?他不但鼓励杨暕继续进行清洗,还把许善心骂了一顿。
可是许善心傻,被杨广骂了也不改直臣本色。他获罪的另一个原因恐怕是引起了杨广的反感。
这件复杂的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如果只是惹到宇文家还好,现在连皇上都讨厌他,恐怕就不好办了。
我想了想,又想到了宇文化及。
可是想到他我就想到宇文智及射我的那一箭,如果我去找他,他是会帮我还是不会呢?再怎么说宇文智及是他弟弟,亲情还是很重要的。
我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若修却并不知道,她一心要我静静地陪着她,一边让我给她讲在突厥的事。
我又被关在了唐国公府出不了门了。
若修整天拉着我,比当初杜杀的看管还要严,我又不想让若修担心,只好在唐国公府转圈圈。
许善心的事我们并没有担心多久,因为有一个人向杨广进言,劝杨广不要和许善心这个老顽固一般见识,杨广居然听进去了,这个人就是高士廉。
过了没几天有信自洛阳来,是李玄霸写的,说他要回来。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他的师父——彦琮禅师病逝了。
我听到彦琮病逝的消息时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太敢相信,他在我的印象中是个年纪不大的和尚,慈眉善目,也有一副庄重的面容,这样的人竟然会如此早逝?
虽然我和彦琮已经好几年没有往来,但偶尔也会通通书信。他给我的最深的执念其实是关于若修。
好多年前自从认识了彦琮,每次去大兴善寺都要去看望他,最开始是因为好奇,他不但不因为我在观音面前许的邪愿而认为我不正派,反而觉得能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