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便衣押着空穿过忙乱的院子,又上了那辆吉普车。
车子钻出胡同,上了一条大路,车速越来越快。
空知道这车是要载他去刑场的,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恶梦,这就是现实。强烈的求生渴望开始令他热血沸腾,他心里有十万个不甘,难道还没见到小雨就这样结束了吗?他知道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
“现在要委屈你一下了,我们也是执行命令,你不能坐了,蹲下面去,把头低下。”车开了一会,胖便衣突然道。
“这是为什么?”空他蹲在前后座椅之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丫甭跟我们废话,你丫是不是想吃点苦头?再多嘴就把你丫铐起来。”瘦便衣气急败坏道。
正说着,车子一个急刹车,然后速度越来越慢了,最后停了下来。
空感到腰间被一个硬物顶住,胖便衣在空的耳边悄声道:“待会你要敢吭一声我就开枪打死你。”
空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胖便衣对外面的人高声喊道:“请给我们方便,我们是机关工作人员,在广场上救了一个受伤的示威者,现在送去医院。”
一个头缠红布条的男青年从车窗外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空,迅速回头喊道:“放行,放行,是个伤员。”
“谢谢你们了,拜托了,他们都是无私的年轻人啊!一定要救活他呀,拜托了。”外面传来一个妇女带哭腔的声音。
车窗升起来,吉普车又慢慢启动,加速,空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活命机会。
空这才明白他们为何不给自己戴手铐了。他们这是不想让我有一丝逃生的机会啊!空越想越绝望,急得满头大汗,身子一阵阵发虚。他这一着急,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这是唯一的办法。
“大哥,不好意思,我想上个厕所。”空发现自己的嗓子发颤,就像自己的想法已被他们识破了似的。
“马上就到了,”胖便衣若无其事道,“再说这附近也没有厕所啊。”
“靠路边停一下就可以了。”虽然这办法胜算不大,但空还是决定殊死一搏。
“高速路上停车很危险的。”
“我身体不太好,弄不好会尿裤子的。”
“呵呵,是吗,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胖子讥笑道,“哼,这要搁以前,我真就信你了。”
这回死定了!空心想。
“哎,我说,刚才我看你丫的站将军后面,看见那条子上写的是什么了吗?”瘦子突然向胖子发问道。
“说是南边有部队哗变,”胖子冷冷道,“你别到处瞎鸡-吧说啊!”
“我靠!”瘦子感叹一句后,立马闭上了嘴,两个便衣再也没说一句话。
窗外的景物麻木地飞逝而过,目的地越来越近,空感到离自己生命的终点也越来越近了。
空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人识破,见逃脱无望,空的内心那叫一个空虚凄凉冷。
绝望之际,吉普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间,车子不知压过什么东西,剧烈颠簸了几下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只听得铛铛几声巨响,空一抬头,只见胖便衣正对着车窗外猛开枪。
“嘭”的一声,吉普车的挡风玻璃被一块硬物击中,整块车窗玻璃霎时布满裂纹,空从汽车后门窗户的缝隙间看到街上隆烟滚滚。
大约是子弹打完了,枪声戛然而止,瘦便衣也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接着对窗外开枪。这时,胖便衣突然打开车门,伸长脖子不知往外看什么?空看着胖子白皙肥厚的后脖颈,一股热血霎时涌上了头,空知道这是最后的求生机会了,他用尽全力冲那块肥厚的后脖颈就是一拳,那胖子竟一下子缩成一团蹲下了,空乘机一把推开车门,果断跳了下去。
见空跳车之后,趴在街边的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一拥而上——“乒乒乓乓”一阵地砖的疾风暴雨后,吉普车的玻璃窗全被砸碎了,军绿色的车身上斑斑白点。正当人们都以为车上的人已经束手就擒时,吉普车突然又加速启动,发出几声刺耳的刹车声后开跑了。
几个人上前把空围住,空以为又是便衣,便高高举起了双手。
“别怕,你安全了。”混乱中有人大声对他说。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抓你?”有人问道。
“我是葛教授的朋友。”
“葛教授?那个魔术师?他怎么样了?”
“整个议事厅都着火了,”空心怀感激道,“我想他大概是……死了。”
“你受伤没有,要去医院吗?”人群中一人道。
“不了,”空的眼前浮现出了满屋子的军警、便衣的场景,“我要去郊外。”
“好吧,这就送你去。”
有人去冲到街心去拦车,一辆出租车缓缓慢了下来,停在他们面前。
“司机大哥,能送这哥们出城一趟吗?自己人。”
“成。”
“谢了哈,师傅。”
上了出租车,空呆坐着,久久没回过味来。
出租车东转西拐,不停地剧烈颠簸。感谢上苍,捡了一条命!他打算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司机,一摸裤兜,才想起来压根就没带钱包出来。
“小伙子,你要我送你去郊外什么地?”那司机突然问道。
“蓝县。”
“啊,熟路,我媳妇住那边。”
“呃,师傅……去那大概要多少钱。”
“不要钱。我刚刚送了俩去医院。操-他奶奶的矮子,下手真他娘的狠!”
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