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多小时,彭玲父亲情绪慢慢恢复,他看着我,好像还有几分怀疑。我心想也难怪,绝大多数人是见不到鬼的,所以很难相信,于是我提出,把彭玲妈妈留在屋内,我们三人出去转转。彭玲连连摇头,说她可不敢,我心想其实我比你们都怕,虽然见不到,但毕竟知道身边有阴灵的影子。但事情还得处理,所以只好壮着胆子,跟他们说没事,家里有手电筒的话就带上,强光也能管事。
农村没有路灯,晚上出去办事都得用手电筒,所以家家都有,彭玲父亲找出一支强光的递给我,自己从厨房抄起一把铁锹,三人这才走出屋子来到村路。彭玲又冷又怕,双手搂着身体发抖。我只好单手抱着她的肩膀,她父亲走在旁边,顺村路朝西面慢慢走去。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彭玲父亲刚说半句话,就停住脚步,眼睛盯着路边,那是某户人家的院子。我低声问怎么了,彭玲害怕地说:“那、那院子里有人在上、上吊!”
彭玲父亲哆嗦着,说:“是老吴的堂嫂家,两年前跟老吴吵架,动手时不小心被老吴扯破上衣,她生气之后就在院子里上吊死了。”我明白了,这女人自缢死后怨气很大,所以不能投胎。当然我看不到,院里空空荡荡的,连只老鼠都没有。
又勉强走了几百米,忽然彭玲和她父亲同时回头,我立刻转身,路上什么也没有,四下里也是静悄悄的。我问什么情况,彭玲父亲说:“有人走过来。”他下意识朝路边躲闪,可我看到彭玲却没动,仍然站在村路中央。彭玲父亲的目光越来越近,好像那个我看不见人已经走过来,他着急地让女儿过来,彭玲就像完全没听到。
彭玲父亲忍不住过去拽她,忽然他大叫起来,四下乱看,好像已经被包围。我问:“怎么了?”彭玲父亲惊恐万状,边躲边说:“干什么,你们是谁啊,离我远点,滚开,都远点啊!”他边叫边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一直在喊着不要摸我。彭玲站在旁边,似乎想伸手去拉父亲,但最后又放弃,慢慢地后退着,忽然转身就跑。
我打开强光手电筒,光束照在彭玲父亲的身上,同时朝彭玲大喊:“喂,快回来!”我怕她这段路上再遇鬼影,到时候我难以兼顾两头,那就很麻烦。彭玲停住脚步,蹲下来等我。我过去将彭玲父亲拽起来,他吓得胡乱挥手:“别碰我,你别碰我!”
“喂,是我!”我把他喊醒,扶着胳膊往回走,手电筒的光来回晃,可能是在强光作用下,回去路上并没遇到什么,好不容易进了屋,彭玲父亲跳上床,用被子把全身都蒙住,像触电了似的哆嗦。彭玲妈妈问怎么回事,连忙过去抱着丈夫。
彭玲双手抱着肩膀,不住地发抖,我见她冷得厉害,只好坐过去把她搂住,用我的体温让她舒服点。彭玲的身体就像刚从冷藏室里出来,凉气直冒,我也直打冷战,心想幸亏还算是夏天,要是冬天我非感冒不可。
过了半天,这父女俩就像等着化冻的鱼,才算慢慢缓过来。彭玲父亲坐在床上,老伴抱着他流眼泪,彭玲也好多了。我把刚才的经过说给彭玲母亲听,她不相信有这种事,但看到丈夫这副模样,也得不信。
我来到床边问:“有什么感觉?”
彭玲父亲像梦游似的:“冷,太他妈冷了……”我问他害怕吗,彭玲父亲连连点头,说刚才差点没吓死,路上有十多个人围着他,用手摸他的脸脖子和胳膊,那些人的手就像冰块那么凉,简直凉到骨髓里去。
“明天晚上咱们再出去,得多试几天。”我说。彭玲父亲连忙大声说再也不去了,除非要他的命。
我问道:“这才一次,你就怕成这样?”
彭玲父亲很生气,从脖子上把那块阴料牌拽下来摔在地上:“你怎么不戴上自己试试?”
“你女儿彭玲每天都戴着,你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我回答。彭玲父母很疑惑地看着我,没明白什么意思。我说灵异体质就是这样,之所以让你戴这阴料牌,就是想让你体验什么叫阴性体质。你个大男人,一天就怕成这样,而你女儿从几岁知道害怕起到现在,每天过的都是这种生活,你可以想想,换成是你,你会是什么样。
这话让彭玲父亲张大嘴,看着女儿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说:“从小到大,每次彭玲说看到奇怪的人,晚上害怕出去,你们从没想过要找出原因,只会责骂。缀学之后她独自到外地漂泊,每晚都要遭受这种折磨,为了躲避,要么跟很多人住工厂宿舍大铺,但女人属阴,还是没效果,就只好找男友陪伴,还遭人非议,说她没男人不能活。这些年她怎么挺过来的,谁都想象不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又因为被她吸引来的阴灵所影响,白天被车撞死。要不是他晚上到酒吧躲避,认识不了我,估计她现在已经出家当尼姑了。”
彭玲的父母半晌没说出话,最后都流眼泪,彭玲父亲下床来到女儿面前,跪在地上说对不起她,父女俩抱头痛哭。
当晚,彭玲父母跟我交了实底,还真让高雄给猜对了,这几年彭玲父母攒了十来万块钱,除了两口子留养老,有十万是给彭玲的嫁妆,希望她能找到不嫌弃她有这怪毛病的男人,穷没关系,就算倒贴也行,至少有人要她。
我很高兴,至少彭玲去泰国施法的钱有着落,跟他们一说,两人半信半疑,说在中国都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