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那艘渔船才到,这河面其实很窄,最多不到十米,但摩托车怎么也不会游过去。用渔船就很方便,我们把汽车藏在树丛中,找了些树枝盖上,渔船上的两名渔民帮我们把摩托车运到对岸,付了五百泰铢,算是辛苦费。过河后我们改骑摩托车,这里果然有条小路,说是条路,不如说是长年累月被人踩出来的便道,有的地方也是高高低低、坑坑洼洼,我倒觉得它最大的作用不是通行,而是路标,不会让人迷路。再行驶两个来小时,就到了这个叫垒固的地方。
阿赞达林康的助手就在这里,我原以为这种缅甸穷国的城镇还不如中国的乡,但到这里才看到,居然还有个小型机场,据说直接飞往首都。路上我看到有座小山,几个山头上都建有佛塔,高高的尖顶,通体都是金光闪闪的,心想不愧是佛教国家,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这么漂亮的佛教建筑。
在市镇里的某旅馆,我们找到了阿赞达林康的助手,叫沙明,之前给黄诚信珠宝店的福建店员阿贵解降头,那时候就见过他。高雄留下一辆摩托车,又付给阿蓬几百块钱人民币,让他就在这旅馆里等我们,最多十天,如果我们还没回来,就打这两个电话,分别通知我们的朋友继续给我们打,或者来寻找我们。我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像交待后事似的,但又想也正常,这毕竟是进深山密林,而不是逛商场,还是有一定危险系数。不过,有高雄和阿赞达林康的助手沙明这两个经验丰富的家伙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在旅馆过了夜,次日早晨,在垒固补充汽油,沙明看到我们脚上的凉鞋,就到附近的杂货店让我们买两双运动鞋。这店里的鞋都是杂牌子,但看标签全是中国制造,大多数是福建和温州的,很便宜,每双只要人民币五十块钱。我和高雄各挑了一双软底登山鞋,沙明又在一家摩托车修理店买了两只摩托车头盔给我们。我心想这么热的天,戴个斗笠还差不多,怎么能戴这种东西。沙明脱下半袖t恤,换上长袖衣服,我和高雄也都换上。我开始以为是怕我们被太阳晒伤,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沙明在前面带路,我和高雄乘摩托车在后面跟着。
途中经过两座村庄,我们分别落脚吃饭和休息。再过一天才开始进山,没想到这种密林中居然还有可供摩托车进出的小路,但更多的是没有路,到处都是树林和杂草,有的树林横七竖八,像刀枪架似的拦路。摩托车开得又快,难免身体和脸被刮到。如果没有长袖衣服和摩托头盔,非受伤不可。
大概过了中午,我们总算找到阿赞达林康的住所,这是三间茅屋,房顶都是用稻草铺成,屋子是木板钉的,很简陋。我心想,修法也不容易,长年就住在这里地方,换成我还不得发疯。
“师傅就在屋里,可能在休息。”沙明把摩托车上的物品往下取,我和高雄先帮他的忙,一样一样都拎进茅屋。里面有两间卧室,中间的是厨房,有简单的锅灶,居然还有两个小型液化气罐,屋角有发电机,可供照明使用。
阿赞达林康躺在木板床上,看到我们进来,他勉强支撑起身体,似乎有些虚弱。高雄问怎么回事,沙明说还是那个乱葬岗的事,几百具难民尸骨,死得都很惨,怨气非常大。为了把它们全都加持完毕,师傅已经在这里住了近四年,现在还剩下大概十分之一左右。
我表示没明白,为什么要把这几百具尸骨都加持完,沙明说:“一是提升修法效果,二是要超度这些因饿困或者暴力而死亡的难民,好让它们的阴灵早日升天,对师傅来讲也是好事。”我这才明白过来。
高雄说了灵蜡的事,阿赞达林康说:“这几天我耗费法力太多,有些力不从心,试试看吧,明天或者后天再过去。”当晚,沙明做了简单的晚饭,也是腊肉和熏鱼之类的饭菜,味道很普通,但能吃饱就已经不错。沙明和阿赞达林康住在西屋,我和高雄在东屋。晚上,沙明取出蚊香在屋中点燃,又让我们涂了驱虫油。现在最热,这种深山密林中更是蚊虫成群,即使有了双保险,我这一晚还是被盯了好几个大包。东南亚的蚊子和中国不同,大的很大,小的又很小,但都非常恶毒,包又红又痒,还不敢抓破。奇怪的是,次日我看到阿赞达林康和沙明身上一个蚊虫包也没有,难道东南亚的蚊子也欺生?
白天阿赞达林康基本就是躺着休息,沙明和我聊天,他之前就知道我是中国人,只是对中国几乎没什么了解,但知道缅甸很多地区都是中国化的,比如掸邦和果敢等地区,那里虽然属于缅甸,却都讲汉语,用人民币,连手机信号都是中国移动的。我问为什么这样,是不是缅甸太穷而中国好得多,所以缅甸人都希望向中国人看齐。
“当然不是,”沙明解释着,“缅甸某些地区的掌权者就是中国人,或者祖上是中国人。”我这才明白。
吃过午饭,沙明在另一个房间躺着看画报。我很无聊,就央求高雄跟我四处转转。没想到他不同意:“有什么好转的!这又不是香港的商业区,山里有蝎子、蜈蚣和毒蛇,还有野狗和野猪,看到你就跑不掉。”经他这么吓唬,我就打消了游览的念头。
第三天,沙明拿出两把铁锹,让我和高雄用绳索背在身后,又找出一支步枪。我吓了一跳,男人通常都喜欢枪、汽车和手表这些机械的东西,我也不例外,对汽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