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祖,如果某家所料不差的话,嘿嘿,不久之后,定有准信。”李中易没有正面回答折从阮的问题。
折从阮心里也很明白,李中易是个绝不说空话的性子,他如果没有把握,不可能乱说话。
继续深入一想,折从阮更加理解李中易的难处,两家虽是盟友,却毕竟隔了一层,老折家中出了细作,泄露了军情,李中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岂敢贸然端出?
只是,折从阮确实有些想不通,折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脑子进水的家伙,才有可能干出吃里扒外的勾当。
明知道折从阮疑虑未消,李中易却不想现在就揭开谜底,正如折从阮所料,涉及到两家关系的大问题,李中易在没有证据之前,不可能轻易说话。
浓浓大夜色之中,两家联军冒着大雨,艰难的跋涉着,辗转向北。
李家军完全不需要举火行军,折家将们却因为看不清楚道路,很多人都是摔倒了爬起来,走几步路再摔倒。
李中易担心减员太严重,会影响此战的效果,他皱紧眉头,思索了一会,立时计上心头。
“潇松,你去领一些绑腿带,结成长索,让折家的儿郎们牵着长索行军。”李中易刚刚吩咐下去,折从阮便击掌赞叹道,“妙哉!”
李中易也许是因为雨大没听清楚,也许是故意装楞,没有顺着的折从阮的话头接下文。
绑腿的麻布条结成绳索之后,折家军中摔倒和掉队的人数,大幅度减少,行军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就在大军中途临时歇脚的时候,哨探突然来报,“禀李帅,契丹人从后边追上过来了。”
李中易听闻之后,不由扭头望着折从阮,笑道:“岳祖。狡猾的小鱼儿终于上勾了。”
折从阮捋须轻声一笑,说:“行啊,真有你的,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要不。把那个宋士光,借我家使几天?”
李中易心想,折从阮还真是敢开口呐,张嘴就想要他的左膀右臂?
“呵呵,岳祖请放宽心。此战过后,必有能吏死,想看看折从阮究竟是个神马意图。
折从阮得了李中易的承诺,也就没再紧盯着追问,以他对李中易的了解,肯定会派能干的参议去折家这边来帮忙,完全没有担心。
敌人既然追来了,李中易自然不会客气,他当即下令:“传我的军令,各部按照乙字戍号计划执行。”
详实的作战计划。早已传达到了队正一级的军官手上,李中易此时只需要简洁的下命令,执行那一套方案即可,压根就不需要再罗嗦什么。
折从阮亲身经历过,联军制定作战计划的场景,他心里很清楚,作战计划一共有三套,每套都有临时应急的备用计划,作战准备之充分,简直令人发指。
大雨之中。折家军的将士们,分出一部分兵马,扛起李家军的各色军旗,伪装成毫无防备的样子。继续向北行军。
李中易则领着李家军的兵马,按照事先定好的方案,将各种特殊的器械,埋设于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
瓢泼大雨之中,耶律洪光纵马疾驰,率领着耶律休哥专门拨给他的一万余精锐骑兵。离开了事先设好的埋伏圈,追着李中易北去的方向而来。
和耶律洪光并骑而行的,却是一个汉人,此人姓刘,名更兆,受命与耶律洪光取得了联系,并带去了令契丹人寝食难安的军情:李中易改了原定计划,中途转道去偷袭驻扎在洺州以北的另一支部队。
耶律洪光是典型的契丹皇族出身,此次跟随耶律休哥一起南下的皮室军,大多是他的部下。
只是,由于耶律休哥中途夺了耶律洪光的兵权,带走了一万五千名精锐的皮室军主力,换给耶律洪光的仅仅是一万多战力一般的宫分军。
这么一进一出,导致耶律洪光实力大损,难免对耶律休哥有大的怨气。
不过,耶律休哥有大恩于耶律洪光,再加上事先许诺的不少好处,耶律洪光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原本,有内奸的帮忙,耶律洪光原本以为可以打李中易一个措手不及,替大契丹国立下不世奇功。
谁曾想,李中易竟然半道改了主意,转而去伏击另一支增援部队。
这么大的雨天之下,耶律洪光非常清楚,宫分军们即使隐藏了起来,却肯定会由于散漫的军纪,导致警惕性严重下降。
在大草原之上,只要是下雨天,按照老规矩,都是无法打仗的。
契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弓马娴熟是他们最基本的谋生和作战技能。这么大的雨,契丹勇士们哪怕再勇猛,也架不住弓弦失效。
无法挽弓射箭,导致契丹勇士的战斗力,何止减半?
可是,狡猾的南蛮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敢于冒雨搞出反偷袭的戏码,这实在是令耶律洪光大为震惊和恼火。
虽然,刘更兆急吼吼的跑来通报了紧急军情,耶律洪光基于根深蒂固的对南蛮子的不信任,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经过仔细的盘问过后,身为大契丹国宿将的耶律洪光,作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安排。
为了避免被南蛮子所陷害,这里特指一脸媚态的刘更兆,以及躲在刘内奸身后的那个人,耶律洪光决定,将他率领的契丹精锐骑兵,一分为二,朝李中易转过去的方向,悄悄的包抄过去。
道理其实很简单,既然耶律洪光大胆的作出决策,打算反伏击李中易的主力兵马,那么,他自然也留有足以应付危机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