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怀着孩子,她冒不起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随{梦}小◢.1a
但这日发生的大热闹,纪青青事后依然得知了。
皇长孙替父进献了一卷孝经给洪明帝祝寿,那卷佛经乃废太子亲笔书写,且是用他自己的血书写,名副其实一卷血经。
皇长孙无比虔诚的在洪明帝面前叩首,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感人至深,转达了其父的忏悔、愧疚以及对皇上的牵挂与思念。
到底是自己所疼爱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洪明帝听了长孙的话,当场便滚下泪来,面有凄然。
亲切的询问了皇长孙几句,当场便给废太子赐了美酒佳肴命人送去,说是让他沾沾自己的福气。
太子一党无不心头大喜,纷纷恭维皇上英明,趁机又为太子说了许多好话。
平王幸灾乐祸,也凑趣帮太子说了几句,眼角暗暗瞅了安王几瞅,心里头乐呵得不行。
赵玄懿面无表情,无所反应。
安王脸上笑容温和,有令人如沐春风之感,心里则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这些该死的不识趣的狗东西统统打杀了!
安王一党无不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却不得不强撑着笑脸,心里不情愿也不得不假惺惺的说上几句言不由衷的话附和。
无论如何,今日是皇上寿辰,废太子呈上的是一片孝心,皇上都感动得几欲落泪了,谁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即便废太子有错,可人家皇长孙不是说了吗?父亲想起以往皇祖父的教导,心中愧疚难当,日夜忏悔
这时候谁敢站出来说废太子如何如何,那不是跟皇上作对是什么?
安王心里恨归恨,但想到废太子无论如何总归已经是废太子了,没有未来了,心里多少又欣慰几分。
到底身为人子,他想要表达孝心,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只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已经被废的太子,注定没有将来,自己又何必跟他一个废人计较?
当日回府,赵玄懿无不嘲讽的跟纪青青说了此事。
“废太子到底是父皇手把手教导着养大的,这情分果真非同一般,真叫人——呵!”
以往赵玄懿提起东宫那位,语气从未有过如此,几乎可以称得上尖刻的嘲讽,纪青青虽然有些意外,却很快就想通了。
这也难怪。同样都是儿子,废太子却从小到大占据了最好的资源,获得几乎全部的父亲的宠爱和关注,顺风顺水长了这么大,样样占先。如今被废了,派个儿子出马也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挑动父皇的情绪,令父皇对他生出不忍来,旁的儿子心里若说福气,那根本就不可能是真话。
纪青青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清康熙年间的那一对父子,忍不住向赵玄懿道:“玄懿你说,父皇有没有可能会恢复废太子的分位呢?”
赵玄懿一愣,看向纪青青的刹那有些晃神,失笑道:“傻青儿在说什么,国家大事岂同儿戏?废太子既然德不配位已然被废,又怎么可能会复立呢?自古以来废太子下场凄惨的有,废而复立闻所未闻!”
“那可不一定,”纪青青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是悠悠微笑道:“凡事都会有例外你说对不对?自古未有,并不意味着当朝不会有、将来不会有,什么事总有个第一次嘛!”
赵玄懿面色一滞,目光微微的沉了下去,暗暗深思。
青儿这话听起来惊世骇俗,只怕满朝文武都跟自己一样,绝不会这样想。
毕竟,自古以来哪有废太子圈禁终生、赐白绫毒酒、被逼自裁都有可能,废而复立,真的从未有过。
可纪青青的话却令他心里一动,想到今日皇侄儿那些哽咽强忍、字字句句仿佛发自肺腑的言语,想到被感动得红了眼眶当场命人给废太子赐美酒佳肴的父皇,赵玄懿心里越想越心跳难耐,越想越隐隐生出一股极有可能会如此这般的预感
他目光骤然一深,强忍着心头天翻地覆的翻腾和酸涩愤恨,揽着纪青青轻笑道:“青儿所言,细想来却是有几分道理。无论如何,总归全看父皇自己的意思罢了!若废太子仍然简在帝心,那也是他的福分。”
若父皇对他依然抱有期望,谁能改变的了父皇的意思?
赵玄懿掩去眼底森冷之意,即便如此,那又何妨?父皇可以废他一次,自然也可以废第二次。
到了那时,父子之间的情分,总该消磨光了吧
万寿节之后数日,朝中忽然有人翻起了之前安王和赵玄懿监国期间判定的案子,疑点重重之下,洪明帝冷着脸将已经结了的案子打回去勒令三司会审,重新拿出个结果来。
安王大恨。
太子一党好几个心腹要员都被他拉下马来,替换上了自己的人,若说那些被拉下马的官员没有被小题大做构陷的,怎么可能?
那些人原本也该忍气吞声绝对不敢生事的,想来是在万寿节那日看到父皇对太子大有不忍,这才大着胆子胆敢跳出来吆喝生事!简直可恶!
安王忍着心头一口恶气冷笑,即便他们跳出来蹦跶那又如何?废太子就是废太子,难道还能翻身不成!
然而,这种挑衅找事儿的行为着实可恶,若他忍了毫不作为,那些人怎么会怕?他这个安王又威仪何在?
安王毫不犹豫的,指使自己的人暗中动手,涉案核心人员在案子重审期间便在大理寺的监牢中“畏罪自裁”,人死万事了,如此一来,这案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