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翠这会儿已经后悔得要死了,心里又羞又愤又怕——怕的是回去之后被周少爷收拾。
再听得纪老爷子这话,哪里还敢不表态?
忍着羞臊点点头:“您放心,我不会、不会说……”
周少夫人微微皱眉,自家的人可还轮不到纪家人来说教,可这会儿在牛家,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当下就带着刘小翠离开了。
回到家里把事情添油加醋一说,周少爷听说这个妾如此不安分,陪着少夫人去参加牛大少爷的婚宴,竟然在人家婚宴上大喇喇的搬弄口舌戳人家的痛处,还惹上了玉水帮的混子,将她好一顿教训,令她跪了两个时辰,半个月都没进她房间。
且说纪老爷子等,出了纪同宁大闹的事,哪里还好意思留在牛家?便也告辞。
纪老爷子好脸面,告辞的话是肯定要说的,但说是说了,如果牛夫人热情挽留的话,嗯,那也不是不能留的。
可牛夫人看纪家人心里不知道多别扭呢——毕竟自己的儿子跟纪青青订过亲。
那纪同宁又那样闹起来,她怎么可能留纪家人?
当下连一句虚套的客气话都没说,直接让身边的婆子将他们送出去。
纪老爷子噎得,那叫一个郁闷。
纪老太太、米氏等就更郁闷了。
纪明光父子和罗氏、罗氏的儿媳妇柳氏心里骂死纪同宁了,到底舍不得错过结交牛家、以及玉水县里前来道贺的诸多有头有脸人物的机会,脸皮一老便没有跟着离开,仍旧留了下来。
毕竟嘛,他们住在县城里又不需要赶路。
况且纪明光父子俩可是读书人,一个是秀才、一个是童生,出息着呢,自诩跟纪家别的人不一样。
他们留下来,那也是给牛家脸上增光呢。
却不知牛夫人知晓了此事,心里越发鄙夷纪家人,觉得这家人真是没骨气、不要脸。
纪大姑生怕节外生枝,亲自将爹娘等娘家人给送走了。
一路上,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心情更是不好。
纪老太太不知骂了多少句。
骂杨嫂子,又骂刘小翠,骂纪同宁,又骂周少夫人怎么不把刘小翠那小娼妇管好让她犯口舌?
又怪牛夫人不地道,好歹自己可是她儿媳妇的亲外婆,居然半句挽留的话也不说。
若今儿嫁过去的是自己的亲孙女,她能这么对自己吗?
想起杨嫂子“外孙女到底带着个外字”的话,心里更不得劲。
于是又有几分怨纪大姑,怨她攀上高枝了,连自个的亲娘也不护着了。让她亲家居然就这么赶亲爹亲娘走!
总之就这么絮絮叨叨的骂了一路。
米氏陪笑相劝,却是越劝越劝得纪老太太怒火腾腾,恨着恨着,所有的恨都集中在了杨嫂子和纪同宁身上。
纪老爷子满肚子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压根没注意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于是,一回到家里,一看见呆头呆脑木讷讷的杨氏,纪老太太的怒火达到了最高峰。
一阵风冲过去,抬手就给了杨氏两大耳刮子,食指抽风一般的连连往杨氏额头上点着,破口大骂。
杨氏吃痛惊叫,下意识偏了偏头,想要躲却又不敢躲,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纪老太太见了她这副抠抠搜搜鹌鹑似的样火气更大,骂得更厉害了。
要不是她娘家那个嫂子干的好事,他们能在牛家丢脸吗?
纪青莺一看见祖母凶狠的朝母亲冲过去大骂立刻就蒙住了弟弟的眼睛悄悄的把他带到后院、从后院门出去到了墙根下。
让他自己去找别的孩子玩。
她不放心,忙又溜了回来。
若是以往祖母只是骂,纪青莺心里虽然也恼火,但也就忍了。
毕竟,在这个家里,娘自己这个性子,爹又从来不会护着娘,家里没有一个人会护着娘,她一个小小的小丫头能干什么?
可这次祖母疯了一样又打又骂,纪青莺忍不住了。
便奔上去拦住纪老太太将杨氏护在身后,勉强笑着刚要问一句娘到底又做错什么了让祖母这么生气?
纪老太太哪里稀罕其貌不扬的赔钱货孙女?骂了一句用力一推便将她给推得跌倒在地。
杨氏惊呼着,想要去扶她,纪老太太一把揪住杨氏的头发往后一拉,又骂了起来。
杨氏吃痛惨叫,手忙脚乱,哪里还顾得上纪青莺。
纪青莺见状悲从中来,忍不住伏地放声大哭。
这哭声终于惊动了回来便闷闷不乐进屋去了的纪老爷子。
这才出来喝斥,止住了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恨恨啐了杨氏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专会惹是生非,叫老娘哪一只眼睛看得上!还杵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娘烧水倒茶去!”
杨氏目光躲闪怯怯“哎”了一声,想要先扶纪青莺起来。
纪老太太看见了,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吓得杨氏伸出去的手火烫般收了回来,关切担忧的看了纪青莺一眼,不得不连忙走开了。
纪青莺眼中那点微弱的含着希望的光瞬间熄灭,如暗夜中被风雨吹灭的烛光,心中瞬间一片黑暗。
冷意慢慢自心尖上浮现,她小小的手猛地按在心口的位置,只觉身心俱冷,充满绝望。
她茫然的四下望望,空荡荡的院子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
孤零零的,四下无靠。
她没有再哭出声,眼泪却如决堤的河水哗哗的流得更加凶猛。
沾满泥屑的手胡乱往脸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