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死一个也好啊!最后是死梓桐……

“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梓桐扬起了自己的脑袋,我能够想象出在背对着我的梓桐的脸上那双俯视着女人的眼睛,带着藐视,冷冰冰地说,“抢,东,西,咯?”

喂怎么感觉我是个东西啊……我明明是人不是东西诶……你们要争抢之前麻烦先过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东西——啊呸,当事人的意见吧……

看着面前这两个起内讧的人——鬼,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捶着抽筋的左腿,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即将爆发的好戏。

反正也逃不掉是吧?反正也是免费的电影是吧?

“当然!”女人惊声尖叫了一声,本就裂开皮肉的脸因为嘴张开的幅度过大,再一次开裂来,那死死地钉在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上的钉子,竟然也因为皮肉的扯动而隐隐松动了起来。

随即女人就猛地朝着梓桐冲了过去,而梓桐则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越靠越近,刹那间女人就将手伸向了梓桐的脖子,与此同时有更多的钉子落在了她的手上,穿透之后静静地停留在了里面。

“啧……”梓桐学着女人的小习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轻蔑的声音,然后猛然一个闪身,看着女人从自己的侧面擦了过去,猛地一伸手,竟然就抓住了女人的脑袋。

看来老大和小弟果然是不一样的啊……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我还想着帮女人加油打气,让她杀掉梓桐呢……

“所以,这就是当年我不让超过一百五十年的角色待在五村的原因,也是……我杀掉惰的原因……”看得出来梓桐抓得很用力,长长的锋利的指甲在女人的头顶抓出了五道渗着血光的裂痕,将女人的脑袋提到自己面前,梓桐冷冰冰地说道,“看来现在,得再除掉一只。”

没等女人再开口说什么,我看见梓桐抓住女人脑袋的那只手猛地一用力,一颗大好——其实也不怎么好——头颅竟然就在梓桐手里被生生捏碎,带着岁月腐朽味道的血液和骨头渣滓溅了梓桐一身,而梓桐则是转身就朝着我走了过来。

啊咧……我是不是要倒霉了……我呆呆地扬起头,仰视着站在我面前满身血腥的梓桐。

“砰!”等待我的是梓桐一记用力的右勾拳,正中我的右脸,一个踉跄之下我扑通一声就栽在了地上。

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没等我转过头看向梓桐,我就感觉脑袋上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狠狠地把我的脑袋提了起来。

啊,要捏爆我的脑袋了吗。

很难相信到现在第一个蹦出我脑袋的是上面这玩意儿。

梓桐放大了的脸猛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被血迷糊了的脸看起来狰狞之极,梓桐从咬紧了的牙关里挤出了这样一句话:“为什么……要走这一边!”

因为……只有这边可以走啊……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因为我感觉有血从我的牙龈里流了出来,腥甜的,微热。

“你……真该死!”一句话说完,梓桐的手猛地一用力,就把我摁在了地上。鼻梁骨被压迫的感觉很不好,更何况我根本呼吸不了。

……该死……这没来由的怒火是怎么回事……我很想反手一巴掌扇在梓桐脸上,但是很快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样只可以引来更多没必要的疼痛而已……没必要。识实务者为俊杰,为了自己的一次发泄而导致更多的伤害,不值得……

似乎是害怕把我憋死了一样,很快梓桐就再一次提起了我的脑袋,在半空中顿了半晌,似乎在思考一样,我敢相信他最后的思考结果就是——还是不解气!所以他就狠狠一用力,把我扔向了一旁密密麻麻的竹林。

横腰撞在了竹子上,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随即后背上的竹子竟然猛地折断开来,我则径直掉落向了地面。

“刺啦——”一阵轻响,伴随着剧烈的刺痛感,以及血液缓缓流出的温热感。我愣愣地低下了头,看着从我腹部一穿而过的半棵竹子,然后再抬起头来,我看见的是梓桐一脸抽筋的表情。

好吧……到头来我差点被一个最不可能损害我身体的人杀掉是吧……

随着新鲜血液的流出,我嗅到四周浓郁的血腥味,浓郁到让我的思维有些模糊不清。我看见梓桐眯上了眼睛,头上顶着“我不怕你死掉”这六个字慢慢地走了过来。

然后,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又开始做梦了。那个不知道出现过多少遍的梦。

昏黄的天地,染着刺目的血,天地之间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半跪在遍是尸体的战场上,靠着一把染血的武器支持着自己的身体,那隐藏在盔甲中模糊不清的脸,这一次又清晰了一分半分。

随即我就看见掺杂进来了其他什么东西。冰冷的医院里,育婴房里仅剩下的一个婴儿正在熟睡,父母不在。然后那个婴儿被医院里的人丢在了外边,父母不在。再然后那个婴儿竟然还活得下去,慢慢地长大成了小孩,父母仍旧是一直没有出现过。再再然后那个小孩开始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再再再然后那个小孩就被街上的人说成是个疯子。

啊……这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啊……别告诉我这是我的记忆啊……难道我现在还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观看我的记忆吗……

等等……老人说,人死的时候就会走马灯一样地回想自己的一生。难道……我死了么……

好短暂的一生啊,才十八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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