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氏族的已婚女眷聚在一块对这场婚礼品头论足时,未出阁的姑娘们也在一起闲话家常。
欧阳敏听着姑姑婶婶们话中竟暗藏艳羡,不由失笑:若换她嫁给许伯知那个蠢胖子,她宁愿去死!心下又不禁惶惶然:不知他今日会不会来?可那么多年两家几近绝交,他怎会突然出现自讨没趣?又想到他和梅岭花市的关系,心里悔了无数遍:早知他这么能干能有今日,当初就不该放过那样大好的机会!
萧清瑶依然是少女们的中心人物,清冷若仙,端庄无比。只是无人知她心中些许的后怕。她瞧了几眼欧阳敏:当初还是欧阳敏无意间透露了许太守想在三大氏族中挑儿媳妇的消息。她惊闻此事,立即故意输了妈祖选举,又称病不曾参加玲珑湾的斗珠大会。为的就是避开锋芒,转移许家的目光。果然,许家最后看了被选为妈祖的谢曼柔。她同时又得以避免了在斗珠会输给月明珠的局面。今日眼见一幢噩梦终于消散,眉眼间全是欢喜。
欧阳敏瞅见萧清瑶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冷笑:都说萧清瑶是三大氏族女子中第一人。在她看来,再聪明的人也有弱点。萧清瑶的弱点,就是自视太高!自个儿区区小计,便让她主动退出了斗珠大赛,加谢曼柔定亲在家不能出赛。再有幕后的安排,欧阳敏确实是处心积虑欲图在玲珑湾斗珠大赛一鸣惊人的。结果,却横空杀出了个月明珠!
一想到明珠,她便恨得牙痒!
天底下就没人治得了那个张狂的女人了么?
忽然听得喧哗声大起:“新郎倌来接新娘子罗!”
众人精神一振,无不探头张望。
一行精神抖擞的少年郎披红带绿,过五关斩六将的到了内院。
却听诸人奇道:“新郎呢?怎么不见许伯知?”
一人惊声道:“当中那个穿红衣不是许伯知么?”
欧阳敏手中杯子一颤,不可思议的下打量那红衣新郎:胖是胖了些,但怎么也不是以前那种痴肥的胖!现在的许伯知只能说是珠圆玉润。原本连五官都看不清的脸,如今轮廓必现。黑蒙蒙的大眼内笑意盈盈,满是温情。今天这日子,想必他脸还抹了些脂粉,一张过往只觉油腻的脸竟白得发亮,俊俏得令人侧目!
萧清瑶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这还是那个想吃天鹅肉的死胖子?
谢家亲友团顿时轰动了,赞声四起:“曼柔可是嫁对人了!”
“许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出众!曼柔好福气啊!”
萧清瑶忽然满心都不是滋味:能寻到一个为了自己硬是减了一身肥膘的男子,谢姐姐也算是觅得良人了吧?可她的良人在何处呢?
欧阳敏的脸青了又白:当初她得到许家选妇的消息,安排下了这连环计。将谢曼柔推给了这个胖子,今后也少了个与她在婚事竞争的对手。如今看来,真真是为她人作了嫁衣!
谢逸云见到许伯知,眼前一亮,激动的转身就奔向曼柔的院子告之她这个好消息。
谢老爷瞧着也频频点头。许伯知勉强配得他家孙女儿!谢晓轩更是欢喜:虽然许太守降成了许同知,好歹官权还在。这门亲事,他家不亏!
一身红衣的谢曼柔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步而出,她身姿高挑,妩媚鲜妍的红衣竟也被她穿出了些许英气。珠帘下,她的笑容毫无羞涩。目光如夜空的星辰,明亮璀灿,她略感意外望着许伯知,傲然道:“若要娶走我,还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伯知只顾傻笑,冷不防被人捅了下腰,回过神道:“你说,你说!”
曼柔笑意微收,眼底寒光迸射:“此生想纳几妾?!”
诸人心中一惊,热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欧阳敏冷笑:谢姐姐真会异想天开。这天底下,除了穷得吃不饱饭的男人,有不想纳妾的么?
萧清瑶倒是眼光微闪,定定的瞧着许伯知的神情。
许伯知一拍手,欢喜无限的道:“我娘亲早就跟我说过了!这辈子只能对你一个人好。要是敢对不起你,就带着媳妇一起离家再不理我!”
众人哗的声,感慨无限。陶氏也是吃足了宋氏那个小妾的苦头啊!
谢曼柔颇感意外,挑眉问:“那你呢?”
许伯知笑容一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许伯知此生有谢曼柔一妻足矣!”
欧阳敏突然觉得眼眶微湿,急忙侧过头擦了擦眼睛。
萧清瑶亦低头,心中漫一层悔意: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避之唯恐不及了。命该如此啊!谢姐姐好福气!
这场热闹的婚礼被坊间津津乐道了许久。一是新郞为娘子瘦成帅哥一枚,二是新妇婚礼当场得到了终此一生仅一人的承诺。有人感叹,有人不屑。滋味最复杂的,便是月明华了。
婚礼前夕他还闷闷不乐。躲在新郎迎娶新娘必经之路的茶馆内以茶浇愁,听到喜庆的锁呐声时,张眼一望:那个骑在马的帅小胖是谁?!
待确认那便是许伯知后,他兴奋得一跃而起,为谢小姐高兴不已,嘴里直嘟囔明珠的那句: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
付了茶钱,他扫去一身雾霾,神清气爽的回学堂寝室,整理包裹准备回家。
同室的展遥见他去时满腹愁绪,回时磊落开怀,忍不住问:“那么快就想明白了?”
明华笑道:“嗯!明日云深书院开考,家人要送我赴考,今日便先回家了。展兄,我们明日考场见!”
展遥笑得纯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