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如期在监察使霍尔翰大人府中举行了。
官方的代表却不是霍尔翰大人,而是大同府工部官员,也对,毕竟,作为官方监督责任人,暗里牵针引线拿点好处尚可,光明正大的参与商业操作违反法纪之事却是万万不可的。
尤其是比起安无风,他,嗯,那是不能比的。
表面上,四大矿场,梦家与周仪慈各占其半,在利润的分配上,扣除各种赋税之后,抽出一成上缴国库,一成归于官方上下理顺,梦家和周仪慈各占四成,看上去好像没他安无风什么事儿,然而,明眼之人,都知道,周仪慈实则是安,他大爷的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出,干手净脚的白拿去了几乎一半的利益!
毋庸置疑,安无风是最大的赢家。
陪同梦娇玉一起来的花三郎实在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道:“我说安掌门,这边的事儿现在都弄得妥妥当当的,川蜀那边的几家代理商,还蚂蚱般蹦跳的正欢,你是不是该拿出些表现呢,终归,那边是你青城派的地头是不?”
此言获得霍尔翰大人和官方官员的高度赞赏和支持!
霍尔翰大人几乎要把双脚都举起来,大是点头道:“对对对,花掌柜此言甚善,安掌门,你能者多劳,那么多都做了,也不差这一茬,辛苦你啦。”
安无风也没有拒绝,一则白捡了那么多的好处有点不好意思的,二则,川蜀那边还关键着刘家和整个青城派外围利益,那是一颗毒瘤,怎可以拔掉呢?
所以,他很干脆回答:“成。不就是几个秋天的蚂蚱么,蹦跶不了几天的。”
众人满意的笑了。
有这话就行了,安掌门的能力大伙有目共睹的,他点头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于是,有人提出为圆满合作庆贺,吃一顿有意义的聚餐。
霍尔翰大人把墨军唤来,准备命他去找一座有星级有品位的豪华酒楼订餐,而安无风却大手一挥,订什么订,直接去那什么什么酒楼就可以了。
冯宝顿时露出鄙夷的眼神,因为,安无风说的酒楼便是梦家经营的,敢情,他又拿梦家的钱做人情啊。
但是,梦娇玉却不仅没有不满,反而非常愉快。对她而言,这一顿饭,自然不能由官方掏钱,让周仪慈出么,貌似有点悬。至于安无风?嘿嘿,这个整天哭穷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让他掏钱,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的。
最后的结果,百分之九十点九还是落在梦家头上的。为了拿下这大同府矿场的几乎半数股份,梦家都花了那么多的钱,又如何会计较这绳头小数?
而且,梦娇玉脑里更有一些大胆的想法,在跟地方官方关系进一步融洽之后,她将把梦家更多的其他行业参与进来,把梦家的商业模式再次推广。
冯宝的节省和她的大方理念都没有错,因为,他们站在的位置不同,前者是打工者心态,后者是创业心态,这才是根本的区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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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苍穹昏暗,下起了雪。
北风如刀。
顶着风雪,安无风走了,悄悄的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仿佛,不带走一片云彩,轻轻地,离开了大同府。
没有任何人送行,也没有对谁辞别,仿佛不经意间的某个心血来潮的匆匆决定,效那拿得起,放得下的君子淡然之风。
然而,真的如此吗?
有些东西,拿是拿得起,将之轻松放下,却是未必。
至少,他知道,在大同府,他或许什么都没有留下,却是带上了一些东西,比如,牵挂。
或许,对周仪慈而言,他只是他的一名比较称职的保镖,还是她的幕后老板,她决计想象不到,他们之间,还有一些,她不知的联系......
他不想说,也不会说,至少,他不想他不愿破坏了她的生活秩序。
然而,他可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除了周仪慈让他揣上了牵挂,也留下了一些东西,同样是——牵挂。
夜色渐浓时分,进驻梦家酒楼的梦娇玉并没有下去吃饭,一个人孤零零的伫立窗前,望着长街的飘雪纷飞,眼里弥漫着一层迷雾,淡淡的,却是久久都化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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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
刘鑫台一家子默默的吃完晚饭,刘老夫人说腰背有些酸涩,便在儿媳的搀扶下去屋里歇息去了。
下人们把碗筷收拾了,给老刘父子泡上新茶,便也带着两位小少爷出院子玩雪去了。
偌大的厅里,便只剩下刘鑫台和刘怀恩父子了。
父子默然相对,居然皆双双沉默不语。
一丝冷风穿透窗缝入袭,烛台乍暗复明。
终于,刘鑫台开口说话了:“怀恩,安掌门还没传过信息来吗?”
刘怀恩微微摇头,道:“没有,根据大同府梦家传讯称,大同府的主要的四大矿场已经易主,虽然货源照旧提供,但是在价格上作出了调整,与我们枣庄看齐,甚至,还将实行不定期上调,最后的结果是,除去运输差价,落到川蜀地面,价格基本与枣庄持平,并且,对这边推售不再是无限制采购。”
老刘沉吟道:“这大冬天的,尤其临近年关了,煤矿正值大量需求时节,如此实施限制采购,岂非把那几个捉急得一个头两个大,嘿嘿。”
刘怀恩笑笑道:“爹,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岂非又有作为啦?”
老刘神色凝重道:“但愿如此。”
刘怀恩道:“爹,您放心吧,这个时候呀,那几家估计比我们还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