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完,胤娘也不情不愿答应了去拾靥坊做工,明夷找不出理由赖在人家不走了。
胤娘既然长了乔茵的脸,就注定了她不得不管。这孩子年纪与葵娘相若,却全然不如葵娘单纯可爱,是个挺有主意、心思不少的女子。
明夷说不来是不是因为胤娘对时之初明显的示好,而对她有偏见,只是直觉,与她有些隔阂。
甚至胤娘答应去拾靥坊的事儿,明夷冷眼旁观,不外乎两种计算,一是不想一人流落她乡,二是觉着时之初与明夷有所瓜葛,跟着明夷,或者还有机会与时之初见面。
女人啊,对于情敌的一丝一毫心思,都能敏锐地嗅出来。明夷自嘲地想,而后又笑自己,哪里说得上情敌,这男人,即使是与明娘子有瓜葛,与她却是一副不愿再见的模样。
成言黏回胡子,骑马送明夷回城,归时路,心中与来时截然不同。
来时期待甚高,神怡心轻,马蹄如踏云。走时揣着心事,一边胤娘,一边时之初,说不出的堵心烦躁,连马上的颠簸都觉着厉害了几倍,浑身不得劲起来。
低头看自己的脚,又想起单腿跪着给自己换药的时之初,他脑子里灌的什么毒?这种事是该对不熟的女子做的吗?做完一脸拒人千里,他是人格分裂吗?
最神经的是自己,一下对他平常的样貌觉得失望,一下被他一点触碰关心弄得心旌荡漾,她是神经错乱了吗?
她必须找洪奕把自己狠狠骂一顿。
大女子事业未成,何以动情。
在城门关闭前终于算是进了城,“送我去行露院吧!”明夷对成言说道。
“也好,把马还了。我还答应邢卿要找他喝酒去。”成言乐呵呵回答。
明夷看他一副傻样,还真怕他哪天被邢卿吃了:“你师父不管你吗?”
“大不了明天回去被他罚上山采药,他对我,越来越宽松了,兴许觉得我不是什么坏人吧。”
“那你为什么甘心回去给他干活听他的话?”明夷不太明白,一开始是怕时之初送他去衙门换钱,现在看来,他若跑远了,未必能被逮到,何必呢?
成言反而觉得惊讶:“怎么这么问?我既然叫了他师父,答应供他驱使,怎会食言?”
明夷无语,她的想法或者真是太现代,太现实。这个年代,那个她不熟悉的江湖,还是存在信义这种东西吧。
成言又补充道:“何况,我也腻了居无定所,四处藏匿的日子。有师父在一起,还挺踏实的。”
明夷心里却想到另一层,前几日时之初不在,也就罢了。今日他回来了,成言却外宿,岂不是郊外草屋,孤男寡女?
今日是胤娘最后一夜在那里过夜,她对时之初的爱慕心仪满满写在脸上,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向自己表白的话,血气方刚的侠客能控制住吗?
她心里挠出血来,恨不得马上逼着成言回去,又找不出什么借口,生生把这种情绪按捺下去。
也罢,如果他是那样,没有胤娘也有遍地的烟花,她拦得住几次?何况,男未婚女未嫁,纵使有什么,也不是她能管。
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也是无奈。
还了马,成言依旧从后巷进入邢卿的房间。
明夷无精打采爬上二楼,敲洪奕的门。
里头一声谁,明夷没好气答道:还能是谁?
洪奕睡眼惺忪开了门:“怎么又来了?”
“还没问你怎么有在睡?”明夷重重坐在她床榻上。
洪奕一把把她拽起来:“刚换上的床单,别给我坐脏了,坐椅子上去!还好意思说,我帮你做培训到刚才回来,一闭上眼你就来吵我!”
“睡什么嘛!陪我说话,一会儿天黑了再好好睡。”明夷拉住洪奕的手不放,防止她再钻床上去。
洪奕翻了个白眼:“算我前世欠你的,有话快说!”
“什么态度嘛!还要不要我努力赚钱帮你买下行露院做老板娘了!”明夷怒得半真半假,这女人有了异性后显然对她非常没耐心啊!
对了,异性!明夷算是明白了,手指一簇,撅嘴呵气,作势要挠她痒:“说,是不是那谁今晚上又要来宠幸你?”
洪奕媚眼一飘:“是又怎样,你也可以的,家里不是还有鲜肉等着你吗?还有,是我宠幸他!”
明夷正为下午那两人烦躁,听她说连山,还真有些动气,义正词严:“真的别再提连山了,他还小。我是绝对下不了这手,开始是觉得他漂亮,但只是看看而已,处久了,亲姐弟一样,绝对没有半点逾越的想法。”
洪奕看她当了真,也软了:“好好,明总要翻脸了,不说了。你这是怎么了?内分泌不调?”
明夷深呼吸两下,挤出的笑容也是苦的:“说来话长,先吧,我见到一个和乔茵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就是成言救出来的少女。”
洪奕眼瞪成铜铃,腰板立刻挺直了:“乔茵也来了?”
明夷摇了摇头:“她完全不认得我,也没有半点乔茵的记忆。看来灵魂确实只是这个时代的少女。”
“如果她故意掩饰呢?”洪奕与乔茵的关系较为疏远,从未把她当作真正的闺蜜。
“没有必要吧,如果是她,应当很高兴能遇到我们,才不会孤立无援。何况,她从未遇到过大火,成言把她救出来那天,那家也没着火。”明夷早就自己琢磨过了,胸有成竹。
洪奕仍旧半信半疑:“哪有那么巧的事,能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