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杜衡只觉得劲风扑面,眼睛被刺激的有点痛,他心知,若是被这尾巴一记扫在身上,定然伤筋动骨,但他怡然不惧,视那只剪来的尾巴如无物,一手紧紧握住尾巴,另一手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将木制的箭矢用力插入了其屁锭里。
嗷!!!
这头老虎第一次发出如此巨大的咆哮之声,巨大的吼声让首当其冲的两人都有些耳膜生疼。尤为杜衡,老虎蹦跶的太厉害,他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废了,但他就是没放,一旦让老虎翻身,他们俩就完蛋了。
这时,王大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开始他气息不调,有硬碰硬同归于尽的心思,随后眼前一黑,见杜衡如饿虎扑羊般扑出,心中一凛,知道杜衡出手了,在这一刹那占据了先机。
他反应固然慢了一点,但却不是傻子,当机立断,脚步发力,瞅准时机,一把就握住了那刺在屁腚子上的箭矢,稍稍往外一拉,就又用力捅了进去,来回几下,呼啸声不断,撕扯不断。没顿饭之间,那老虎终于动弹不得了。
两人兀自气喘,放了手,担心老虎没彻底死绝,杜衡照着老虎的脑袋又来了一下。这下老虎真没气了。杜衡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老虎临死前的反抗,让他手脚都酥软了。休息了一下,他他抬头看向王大,打趣道:“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想再来一次吗?”
王大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他才不要呢,打死都不要了,差一点葬身虎口,劫后余生下,他气都没捋顺呢。坐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一头老虎啊。”王大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知道啊,这头老虎都快成精了,七八个猎户,硬是拿它不得,反而前后折了七八个猎户在里面,本打算和附近庄子的猎户商量,然后一起捕获它的,但人心不齐,各有想法,遂作罢。再加上这畜生势大难近,谁敢向前?我们为了它,吃了不少苦,只捉它不得。”
“这没什么可怕的。”杜衡挥了挥手,淡然道,“说到底,只不过是死亡而已。死者,乃天地之理,物之自然。无非是早死和晚死,怎么个死法罢了。”
“.......”
杜衡说的淡然,但王大却听的心惊。人最后的确逃脱不了一死,但这个世上真有人不怕死吗?不可能,恐惧是人类的本能,同时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只要还活着,任何生物都不可避免。
可看先生脸色,也不像是装的啊。
一个人到底是假装不怕,还是真的不怕,分辨其实很简单,语气、眼神、动作、表情,甚至是气氛。
作为一名猎户,常年生活在生死线上,王大对这点极为敏感。可此时此刻,他没能在杜先生的身上感受到恐惧,同样,他也没能感受到杜先生身上那本应来用来压制恐惧的勇气。
两者看似矛盾,其实密不可分。勇气没了,恐惧就会滋生。而唯有恐惧才能激发出勇气。可当一个人没有了恐惧这种情绪,就代表他无论面对任何事,都是一种平常心,就不需要勇气的加持了。而不需要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必要存在了。但是,这样的人真的会存在吗?人生而在世,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无所畏惧?除非他不是人!
想到这里,王大莫名一颤。
跟着他就摇头,表示这不可能,他脚后跟不用想都知道,如果他敢说这句话,不消他老子动手,村里人都敢戳着脊梁骨问他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