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柳先生.......。”牧锋刚要说柳如是,孙伯纶抬手制止,说:“这个女人的性格,不是暗中保护能护持的住的,罢了,休要再管了。”
牧锋点点头,说:“卑职有负殿下重托,未曾护持陈子龙安全,这便去向沈大人赔罪,此事也由卑职一人承担。”
孙伯纶摆摆手,说:“也怪不得你,韩赞周不过说南京要暗中迫害陈子龙,谁人想到是侯方域的阴谋,不过此事暂时压下来,你这几日切勿露面,待五梅公到了天津,安顿下来,再告知于他。”
牧锋恍然大悟,孙伯纶此次秘密南下,亲临险地,为的就是沈廷扬,可若是沈廷扬知道陈子龙死讯,要回江南,孙伯纶近一个月的谋划就要落空了。
五日之后,天津。
沈廷扬原本计划先到京城面见天子的计划,在下了船之后立刻就发生了改变,天津港码头的景象让他目不暇接,十几个码头深入大海,而在远处,还有八个巨型码头在建设,据说可以让最大的福船直接靠港。
每个码头都有至少四个巨大的铁门,一头在码头上,一头深入海中,船舶驶入铁门之间,便可以用门上悬挂的铁钩挂起船上成包成箱的货物,一直吊到码头上,然后放在一辆八个轮子的大车上,沈廷扬难以想象那种大车可以承载一百石安南来的粮食,然后只用八匹马就能在铁轨上拉着跑动,仅仅是轨道车和吊机,一天完成的工作就相当于五百个苦力。
而在铁轨的尽头是一片片高大的仓房,分为官仓和商仓,到了这里,才有扛活的苦力满脸笑容的喊着号子,把大车上的货物运进仓房,或者把仓房里的东西运到厢车,然后再运往各地。
这些苦力在几个月前还是运河上的纤夫,倍受漕头和官绅欺压,如今可过上吃肉穿衣的日子,沈廷扬难以置信,如此规模的精壮,为何不编列军中?
而在新建的船厂,位于海河深处,孙伯纶直接在海河岸边划了近两千亩的土地给天津造船厂,规模一跃超过了大明第一的船厂,南京宝船厂,在原本的船厂基础上,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扩建,破败的房屋、棚户直接被推平,船厂的工匠有些是本地人,大多却是从临清船厂和清江船厂迁徙来的,甚至有些是从江南船厂来的,而在工匠之中,不乏金发碧眼的泰西洋人。
因为船厂几乎是推倒重来,所以进行了整体规划,除了提举司等衙署,最重要的便是包括细木作坊、油漆作坊、捻作坊、铁作坊、篷作坊、绳缆作坊等等七大作坊,而占了最大面积的不是各类工匠的宿舍,而是那些堆积如山的木料仓库。
沈廷扬亲眼看到宽阔的仓房里摆着堆积如山的木材,有些几人都抱不过来,怕是有千年树龄,其中耐腐蚀的樟木居多,还有许多橡木等硬木,从这些木料上,沈廷扬就可以看出孙伯纶的海洋野心。
摸了摸其中的木材,沈廷扬发现许多已经干透了,看木茬也不是近期采伐的,沈廷扬问:“殿下,这些合抱巨木是哪里来的?”
孙伯纶笑了笑:“这些船材都是晾干了数年的,拿来就能用,当然是购买来的,多是江浙、福建和广州来的。”
沈廷扬微微点头,心道孙伯纶虽然没有明说,多半是江浙购买居多,毕竟那里才是大明造船业的集中地,他心中不免感叹,那些江南士绅、商人,或许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什么是不能卖的。
沈廷扬又到了作塘{船坞},四条笔直的河道直通海河,其中一个作塘正在扩大改建,其余作塘里,数百工匠正围绕着三艘大号福船热火朝天的劳作着。
孙伯纶解释道:“日后但凡水师所用的战船,皆需朝廷船厂建造,民船则由民船厂制作,几艘福船原本是民船,或者是登莱水师中状况较好的,在此改造,主要是加装火炮,本王可不希望五梅公执掌登莱水师,麾下没有舰船可用啊。”
孙伯纶又指了指那正在扩大的作塘说:“这些福船不过是过渡之用,日后水师舰船主力还是要造泰西人的夹板船,本王已经委任宋应星为工部郎中,主管造船事务。还聘请泰西工匠,尽快为水师打造出远洋作战的夹板船。”
说着,已经有人送上船厂的名册,位于位居五品公布郎中的宋应星之外,诸如员外郎、主事、提举等人员,及各作坊、作塘配备的班头都已经配置妥当了,沈廷扬看了之后,甚是欢喜。
孙伯纶道:“如今只有包括四艘大福船在内的十八艘舰船改造完毕,水手船长已经配备完毕,待五梅公收拾妥当,即可去登州赴任,登莱水师的军港和水师学堂也在建设之中,到时五梅公也可一展才华呀。”
“殿下,若是舰船不足,微臣愿意从族中沙船里挑选一些,为朝廷所用。”沈廷扬说道。
孙伯纶笑了笑,说:“无需如此,如今水师扩张受制于人才不足和火炮数量不够,船到还是小事儿,希望五梅公到任之后,尽快把水师学堂办起来,训练好水师士卒,为大明荡平海贼,重夺大洋海权呀。”
沈廷扬听完孙伯纶的话,眼睛迷离的看着海河中的波光粼粼,心中憧憬日后率领水师远渡重洋,扬威四海的景象,连忙说:“微臣这便前往登州。”
孙伯纶哈哈一笑,说:“还是见过了天子再说吧。”
沈廷扬一拍脑袋,笑道:“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