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云雾迷蒙的星空中,湛蓝而深邃,三两点疏星点缀,一轮残月高高悬挂,散发出清冷的月光,高处不胜寒,寒风刺骨,夜已深,万籁俱静。
巍峨盘桓的昆仑山脉中,三座高耸入云的险峰围绕着擎天巨山,分别为玉虚、太白、天机,此时的天机峰上,一座古旧的老庙内,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站在浑天仪前,目眺着奥远的星宇。
密密麻麻的竹简围绕着老道旋转,上边显映出一道道古老的文字,老道闭目静立,在他身后,又站着两个装束一般无二的道人,一个发髻整齐,剑眉星目,面相严肃沉稳,一丝不苟,一个则有些懒散,发须散乱,斑白枯燥的长发随意成束,抱着一只丹炉。
此外,旁边还有一个青衫男子、一个稚嫩懵懂的小道,小道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的浑天仪,显示出浓厚的兴趣,青衫男子把手随意搭在小道的肩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
在场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道身上,谁也没有说话,许久,才见老道徐徐睁开双眼,眼中光辉迅速黯淡,围绕着他不断旋转的片片玉简,也逐渐平息,化作一卷白玉书册,落在了他的手中。
老道明显消耗颇大,脸色苍白,身子都有些摇晃,青衫男子出现在他身旁,将他稳稳扶持住,眯眼的懒散道人屈指一弹,一束白光窜入老道的体内,老道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只是眼中掩饰不住疲惫。
“无恙。”老道士摇了摇头,拒绝了青衫男子的搀扶,手中的玉书化作一柄拂尘,身子尽管微微颤抖,却稳稳的站立,剑眉道人也放下心,这才出言问道:“师弟,钧天策上如何说?”
老道士顿了顿,像是在整理言语措辞,才缓缓道:“天道轮回,离六百万年的大劫,已不足十万年,大道劫罚之前,岁月长河会三次偏离九界的轨迹,也就有三次天地复苏,长河对九界的压迫不断减弱,至于最终会如何发展,却是个未知数。”
沉稳道人、懒散道人和青衫男子,闻言齐齐变了脸色,小道虽不了解具体情况,可也从几人的反应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乖乖站在旁边,可此时,那沉稳道人却把目光向他投来,小道不明所以,弱弱问:“大师傅?”
紧接着,老道士和懒散道人也将视线转来,目光中变得有些古怪,小道摸不着头脑,疑惑为什么几位师傅都盯着他,可还没等他出声,老道士就挥了挥手,向身旁的青衫男子道:“晓生,带你小师弟回房歇息罢。”
“走吧,小师弟,天色已晚,明早有功课要做,睡太晚起不来的话,会被几位师傅打屁股的!”青衫男子笑着走了过来,想起满满的功课,小道又苦着一张小脸,连连点头,什么问题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目送着两人离开了古庙,直到消失在感知范围内,三位道长才收回目光,各自对视了一眼,沉稳道人开口:“事关重大,九界势必升起许多波澜,关于此事,明日我便会向各族传出消息,两位师弟怎么看?”
“我俩皆无异议。”懒散道人和老道士同时点头道,沉稳道人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至于星衍……”
“我昆仑先人星云子祖师,带领昆仑渡过了三界末期的大劫,却在九界初年时,遇上了一头未成年的洪荒,竭尽心力,也只能将其重创,打回到洪荒之气的状态,用星河大阵镇压五百万年。”
牛鼻子老道士出声,直接打断了沉稳道人,沉稳道人与懒散道人听见他的话,也只是沉默,星云子祖师尽毕生之力,开创了昆仑镇山秘籍之一的星辰圣典,可几百万年来,却无一人能修成。
在几万年前,老道士从人界踏足昆仑,身具变异星辰属性,才能勉强参悟星辰圣典其中奥秘,也因此能掌握钧天策重器,推算未来过去,知晓天下大事,有这层威慑在,无人敢犯昆仑。
百余年前,因为昆仑的疏忽大意,让一群孩子闯进了西漠的星云秘境,怎料星衍是与星云子同样的星辰圣体,又是半个灵胎,机缘巧合下获得了星云子衣钵传承,用禁忌武器破开了星河大阵,放出了镇压的洪荒之气,宿主了当时动用禁器的夜阳。
牛鼻子老道士亲自下山,准备带回具有星辰圣体的星衍和被洪荒宿体的夜阳,可惜到达的时候晚了一步,夜阳已经被明正击杀,魂飞魄散,可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应该死得干干净净的夜阳,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妖界。
几人都心知肚明,星衍和夜阳是从小玩到大的异姓兄弟,关系极好,可夜阳体内的洪荒之气是昆仑遗留下的最大的祸患,如今天地复苏乱世将起,若让洪荒成长起来,无疑是乱上加乱。
之所以让青衫男子带走星衍,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理夜阳体内的洪荒之气,洪荒入体,就与宿主同生共死,无法分离,无论是流放或者封印,夜阳都必然受
到牵连,到时候又该怎么向星衍交待?
听到老道士的话,两人已知晓他的意向,只见他斩钉截铁地道:“九界大劫来临,晓生尽管天资横溢,却无心于修炼,难当大任,唯有星衍,才是昆仑最大的希望,他的意见必须得到尊重!”
沉稳道人颇感棘手,道:“那就放任洪荒宿主在外?若让洪荒恶兽成长起来,必定生灵涂炭,多少性命白白丧失,无论如何,祸患必须除掉,再不济,也要先将其封印,等星衍真正成长,再想办法隔离出洪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