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微微一笑:“哦,真的是这样吗?小阁老,你说东南平倭是胡宗宪胡总督的功劳?”
严世藩一下子闭紧了嘴巴,面沉如水,一边的沐朝弼哈哈一笑:“难道不是吗?胡总督这些年来呕心沥血,为国尽忠,最后平定倭寇的事情尽人皆知,连我远在云南,都知道皇上一再地说过,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你真以为靠你李大侠的黑龙会,没有胡总督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本钱,就能打败倭寇?”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小阁老,难道你没把胡总督的近况告诉沐王爷?”
严世藩咬了咬牙:“我这几个月身在江西为母守丧,朝中之事,一无所知。”
李沧行看着笑容已经开始僵在脸上的沐朝弼,轻轻地叹了口气:“沐王爷,小阁老说他人在江西就不知朝中之事了,你信吗?”
沐朝弼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开始上下打量起严世藩,眼神中分明写满了狐疑。显然,他也不相信严世藩真的会远离朝政,不知京师动向。
严世藩的心一横,厉声道:“知道又如何?不错,胡宗宪回朝之后,就被清流派的言官弹劾,说他私通倭寇,养寇自重,还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李沧行,你以为胡宗宪倒霉了,你就会安然无事吗?去双屿岛见汪直徐海的事情,你可是全程参与,根本跑不掉的,只要你一回浙江,马上就会有锦衣卫带你去见皇上,你若是识相,现在早点跟我合作,我还可以想办法在朝中为你周旋一二,保你无事!”
李沧行仰天大笑,声音震得林中飞鸟一阵惊起,严世藩的独眼紧紧地盯着李沧行的脸,额上的汗水却已经不停地涌现。等到李沧行笑完后,他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可笑的?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摇了摇头:“小阁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在下实在是佩服,只是你就是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你严党已经在朝中失势的事实。虽然说胡宗宪是你们当年举荐的,但他在浙江这些年,并不肯与你同流合污,尤其是招降汪直,以安东南的计策,与你那勾结倭寇,以图自立的卑鄙打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所以胡总督在浙江这些年,就是给你小阁老拼命地拖后腿,使绊子,每每功亏一篑,就是当年诱降了汪直后,你仍然指使御史上书弹劾,逼胡宗宪杀汪直徐海以自证清白,由此使得本已平息的东南倭乱再起,直到年前才被我和戚将军合力施计扑灭。”
严世藩冷笑道:“那是胡宗宪不识时务,一味用强,要按本座的意思,先跟倭寇假意和好,探明他们所有底细之后,再一网打尽,这才是治标治本的办法。可是你和胡宗宪却是贪功求利,想着靠招安倭寇就可以向上有个交代,对自己还能留个兵不血刃平定东南的美名,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前几年本座派郑必昌主持东南的时候,虽然钱用了点,但是东南太平,也查明了倭寇的实力,若非如此,哪有你能全歼倭寇的结果呢?”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严世藩,你勾结倭寇的铁证如山,绝不是你说的什么假意与之交往,你通过上泉信之,也就是你的狗头军师罗龙文,与日本九州岛津家相勾结,还想引倭兵入侵我大明,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还要抵赖?”
沐朝弼看着严世藩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鄙夷,无论如何,作一个汉奸总是让人看不起的,严世藩气急败坏地骂道:“姓李的,你这是污蔑!上泉信之早就死了,你根本没有人证,现在人嘴两张皮,反正没人跟你对质,是吧!”
李沧行的嘴角边浮起一阵笑意:“严世藩,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上泉信之没有死,一直在我手里吧。”
严世藩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上泉信之在台州之战的时候被你亲手所杀,很多人都看到了!”
李沧行笑了笑:“那个死掉的只不过是上泉信之的一个影武者罢了,也就是替身,而他本人在化妆出逃的时候被我的好兄弟柳生雄霸当场拿下。本来我们是想把他交给皇帝的,但那时候时机还不成熟,皇帝还不知道天下并不是非你严党不可,所以我就忍了几个月,等到现在东南的税赋已经运转良好,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再把上泉信之交给皇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严世藩的那只独眼已经胀得血红血红,本想怒吼,但还是忍了下来,换上了一副笑脸:“李大侠啊,这倭寇的话哪能全信呢?上泉信之确实化名罗龙文跟我有过些来往,只是他当时说愿意将功赎罪,愿意带着我们去消灭倭寇,所以我才将计就计,跟他有些来往。上次台州之战,他就给郑必昌提供了许多情报,若非这些情报,你李沧行又怎么可能掌握敌军的动向?!”
李沧行笑道:“按小阁老这么说,这上泉信之还真是对我大明够忠心的,把几万手下都白白地分成几队,让我军各个击破,最后把自己也给赔上了,可谓东南平倭的第一功臣啊,小阁老有如此忠心的内应,只要我把他向皇帝那里一交,想必一定可以飞黄腾达,前程似锦了吧。”
严世藩的脸色一变,转而又挂起了一些笑容:“嘿嘿,这个嘛,还是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