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门前,红绸高挂,红毯铺地,一片喜庆,长长的一条巷子两侧也都停满了马车,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为了今日的寿宴不出乱子,皇帝还命禁卫军层层把守维持秩序。
楚王府和祁国使臣的车驾到的时候,正好是寿宴开始之前小半个时辰,临近午时,依照他们的身份而言既不失礼,又不失身份的时间,这个时候的沈家,已经是宾客如云,除了那些身份贵重的人,其他的都到了。
大家相继下了马车,而楚胤,直接两个侍卫将他连带着坐着的轮椅抬了下来,稳稳当当的放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一直都这样做的。
出来迎接的,是丞相沈儒和其夫人清阳长公主,夫妻俩并肩走来,一脸和气荣幸的笑着。
其实按照之前宫宴上皇帝对沈儒的处置,他还得继续闭门思过才对,可是如今时间没到,他就张罗着寿宴,大家好像都集体忘了这件事,当然,在这个当口,沈儒这样的身份,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谁又敢有意见?
夫妻俩原本是在里面招呼客人,收到下人禀报便急忙着出来迎接,看到门口的几个人,夫妻俩当即笑颜逐开的迎了过来。
两方打了招呼后,清阳长公主就柔和笑着道:“可等你们好些时候了,本宫都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冯蕴书听言率先开口道:“姨母这是哪里的话,老太君过寿我们岂会不来,原本一早我和二弟就出门了的,只是担心祁太子和华珺公主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有不妥,便转道去了行宫邀上他们一起来,这才来得晚了些,还请姨母和姨父莫莫要见怪!”
清阳长公主看了一眼一旁的傅青霖俩兄妹,之后笑意吟吟的道:“原来是这样,这也是应该的,倒也不算晚,如今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呢!”
说着,她一脸欣慰复杂的看着楚胤,片刻后,眼眶红了红,蓄着泪水哽声欣慰道:“许多年没有见过胤儿了,上次你入宫本宫也不在,得知你病愈能出府了可高兴坏了,一直想着去看看,只是近来府中因为寿宴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如今总算是到了,胤儿瞧着可是比以前稳重了不少,只是……”
说着说着,看着楚胤的双腿,清阳长公主捂着嘴别过头去,泣不成声。
楚胤抬眸看着清阳长公主这个样子,蹙了蹙眉,淡淡的道:“长公主不必难过,本王现已无大碍,今日是老太君的八十大寿,大喜的日子,长公主不该难过!”
清阳长公主含泪哽声道:“本宫是忍不住,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这孩子才十七岁,多好的一个少年郎啊,谁曾想不过是去一趟闽南平叛,就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们两兄弟都……幸好你身子大好了,你母亲在天有灵看到,想来也会欣慰一些,只是你这腿……”
她一脸心痛的看着楚胤的腿,哽着声音说不出话来。
沈丞相见状,忙拧着眉安抚她道:“长公主,好了,这人来人往的,你和楚王殿下说这些作甚?平白让楚王殿下心里不痛快,还让人看笑话!”
清阳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敛去面上的哀伤稳住心神,又恢复了方才的端庄大方,然后和傅青霖兄妹俩打了招呼客套的寒暄几句,夫妻俩这才带着他们进了沈府的门。
沈府很大,作为秦国四大家族的第二大家族,府邸虽然没有楚王府那般庄严华丽,可是却比那些皇子王爷们的王府还要气派两分,当年清阳长公主下嫁,皇帝赐下的公主府就在沈府旁边,两府打通,占地极广,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座府邸的年份并不长远,没有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庄严肃穆。
如今的沈府中,宾客云集,沈家的那些人都在招待客人,他们一路进来,引来众人纷纷侧目,被关注最多的,便是被侍卫推着不能走路的楚胤和被傅青霖搀扶着不能视物的傅悦,清阳长公主亲自带着他们去了今日的老寿星徐老太君的百寿堂。
他们穿过人群后,本来方才还鸦雀无声的人群顿时议论声沸腾不止。
只不过,毕竟是寿宴,那些议论声倒也没有刻薄言语,倒是不少人言不由衷的叹息着可惜二字,可惜这一两个人一个俊美不凡一个明艳动人,却落得一个腿残一个眼瞎的下场,言语间,面色语气都掩不住幸灾乐祸。
百寿堂内,如今也聚满了人,都是秦国身份尊贵的命妇女眷和王妃公主,都在陪着那位老寿星说话。
当今皇帝是个薄情寡恩的皇帝,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可他对这个对他曾诸多关怀照拂的舅母却十分的好,对沈家也是君恩深重,光看着一门三候的封赏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大家看在眼里,对这位老太君自然是敬畏之余难免讨好之意,这不,平日里这些人就常来拜访探视,今日更是上赶着来陪这位老寿星说说话,让她老人开心开心。
偌大的百寿堂大堂中,正位上的软榻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穿着一身绣着百福文的深色衣服,头上的白发盘起发髻,发髻两边分别别着一根金簪,额头戴着额带,额带上镶满珠玉,看着来甚是华贵端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
这便是徐老太君。
她的两边分别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外孙女,沈贵妃之女长平公主赵依依,一个是她的长孙女,康王妃沈知婷,下首两边的客座上,坐着几个王妃和诰命夫人,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华贵非常。
此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