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接伪诏李良生疑心 失礼节武氏惹祸端4
【李良杀武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邵骚稀里糊涂赶来,可谓自投罗网。此刻,乃看出张、陈二人之老辣来。】
且说当时李良杀了王姊,知此事做下,到赵王那里定然难饶,便对众军道:“我今杀了王姊,赵王知了定不肯善罢甘休。此地离邯郸不远,乘城里还未知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等杀将入去,将朝中大小官们尽数戮了,省得到时为他追赶,自寻烦恼。”贾升与众军齐声道:“愿随将军前去。”李良大喜,即引中军三千兵,望邯郸疾奔而来。
当下李良引了数百骑疾风般直望邯郸赶,三千兵紧随在后。只半个时辰,早来到了西门城下。守卒见是李良,谁不认得,忙大开城门,放将进来。李良一马当先,引众骑径奔王宫。卫士见了,便拦住要问。李良手起一剑,将领头的门官砍翻在地。众卫士见他凶恶,哪里再敢阻拦,发声喊,一哄而散。李良引众军直闯入宫中,来到大堂,却不见赵王武臣。却见一个宫侍走过,扯到面前问道:“赵王安在?”那宫侍吓得屁滚尿流,浑身哆嗦着道:“适才看到他,正在后花园内观花散心。”李良听得,便提了剑,径步望后花园来。那赵王正与十数个侍从宫娥在花园内赏花,猛然看到李良带了人进来,不知何事,却待问时,李良已到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鲜血四溅,一颗人头早已滚落在地。可叹这武臣,引三千人渡河北上,轻松平定赵地,本想舒舒服服坐一阵江山,谁料节外生枝,陡起风浪,稀里糊涂便教人取了性命。正是:
自古福祸总相依,人心叵测最难移。宝座辇舆终有主,可怜武臣已亡矣!
李良杀死武臣,哪肯住手?见贾升三千军已到,当即传令,凡武臣家属,休要放走一个。众军齐声呐喊,闯入宫内。家眷皆手无寸铁,突遭一班如狼似虎的兵将搜杀,哪里走得脱?众军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眼见得赵王宫成了地狱鬼府。杀得血溅楼墙,尸横亭廊。只半天,武臣一家老小三百来口,都惨死在乱军刀下。
此时孟览引大队军马也已到了,见李良从宫中出来,怒气未消,忙劝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武臣已死,无须再多杀戮。”贾升道:“朝中大臣见赵王被杀,岂肯罢休?莫若乘着劲,一发剪除了,免得将来生出祸害。”李良道:“说的是。”带上人马,便奔张耳、陈余、邵骚三家来。走到城中,迎头正撞上左丞相邵骚,听说李良在王宫内杀人,带了百十个亲将随卒,赶来查看究竟。见李良引了人马过来,邵骚大声喝道:“大胆李良,你想造反么?” 李良正杀得性起,见着一个,更不搭话,手起一镗,将邵骚搠于马下。邵骚身后那些将卒发声喊,望巷弄里四散走了。李良引军一路来到张耳家,府内却不见一人。又奔到陈余家,也早已人去房空。贾升道:“朝中诸人谁都可放,唯独不能放走张耳、陈余两个。”李良便令数将,分头去抢各处城门,不要走了张耳等人。
却说当日张耳在府中与陈余弈棋,下至第二盘,只觉两眼皮直发跳。正要与陈余说,忽见两个人急忙忙从外面闯将入来,口里叫道:“大势不好!”张耳抬头看时,乃是自个府中的门客,一个姓贯,名高;另一个姓赵,名午;吃了一惊,问道:“甚么事这般惊慌?”贯高道:“李良那厮反了,现正在宫中乱杀人。”陈余道:“端的确实么?”贯高道:“我刚打那里来,亲眼看见。那厮先在宫中杀戮,一会儿便引兵前来,若不快走,必也为其所害。”张耳便与陈余道:“看来再不走,你我性命都将不保。事不宜迟!你我各去将家眷唤上,只带随身细软,先投东门首,等出了城再作区处。”陈余急回家中,叫齐老小,收拾了贵重细软,望东城门而走。走至半道,恰逢张耳领了家眷门客也赶来,便合为一股,都往东门来。只见从东南角大街上撞出一伙人马,约有百来骑。张耳大惊,道:“前有贼兵,我等命休矣!” 话语方落,那伙人马早到面前,当头一将,手持长矛,英俊貌美,正是骁骑校尉李齐。身后跟的朝中大臣,却是蒯彻、夏说、李左车三个。张耳见了大喜,道:“原来是你几个,差些没把我吓死。李良忽反,赵王恐已遭不测,事危急矣。”李齐大怒道:“此贼安敢如此!待我去将他擒来,交与丞相发落。”陈余道:“贼势太甚,你我寡不敌众,断不可莽撞。为今之计,当先闯出城去躲避了,待日后收拾得人马,再来与他算账。”蒯彻三个尽都点头。李齐便与贯高、赵午等人保着张耳几个和一群家眷,抢出东门,匆忙而走。
且说张耳众人逃出邯郸城,不知所去。蒯彻道:“只向北四十多里,便是信都。今丁复将军正在那里驻守,可往投靠。”张耳道:“我怎忘了?既如此,我等就赶到信都去。”便引了众人,直奔信都来。原来这信都乃邯郸边上一座普通小城,因赵武灵王曾在此大会过诸侯, 作了赵国陪都,才得出名。周围关山险峻,川泽流通。武臣立国之后,看到此处要紧,便唤亲将丁复在那把守。当时丁复见张耳引众人都来,不敢怠慢,忙开了城门,迎到大厅坐地。张耳告知了邯郸发生的事,丁复道:“那贼虽一时成了,却终难得到赵人之心。二位只须将各地兵收聚来,不消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