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宗地处四面环山的山谷之中,山上怪石嶙峋,古树参天,灵气逼人,有异兽灵鸟穿行林间,一片静默祥和。
琴宗以音律之道闻名,便是平素,各种清雅之音四处淙淙流淌,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值此琴宗、棋宗两大宗门缔结姻亲之际,宗门处处喜乐长鸣,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雅声堂正面,供奉着一架长近一丈的大号古琴,通体漆黑如墨,琴弦却是洁白无瑕的银色,泛着丝丝缕缕明光,琴身篆刻着古老而精美的铭纹,偶有清风吹来,古琴闻风而鸣,妙音纯澈清雅,妙不可言。
正是琴宗镇宗之宝半仙器凤栖古琴,传闻神兽fèng huáng,曾降落在这截古木上,琴宗先辈耗尽心血,将之打造而成。
琴宗宗主秦九弦坐在左侧主位,与他并列的右侧主宾席上,坐着棋宗宗主灵白子。
秦九弦举起雕刻精美的三足玉杯,欣然道:“请诸位满饮此杯,为我琴宗、棋宗缔结姻亲,永结qín jìn之好,干杯!”
堂下十余人轰然应诺,纷纷举起杯中佳酿。
秦九弦与灵白子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灵白子放下酒杯,沉声道:“我隐门四宗之中,画宗风头日盛,尤其是宗主之女风飘雨继承上古墨帝道统,不日即将进阶圣境。一旦画宗再多一位年轻圣境,多年来维持的平衡,必被打破。”
“再观书宗,门下年轻一代笑狂书、醉狂凃等人,也是声势惊人,未来也有问鼎圣境之势。反观贵宗与我棋宗,却无能与风飘雨、笑狂书等人匹敌者。此番结为姻亲,不仅是为了小辈,更是为了贵宗与棋宗。”
秦九弦缓缓颌首道:“灵兄所言极是!”
隐门四宗之中,每隔七年,门下弟子便要大比一次。大比的结果,决定儒道圣殿的进入资格。四宗固然同气连枝,但内部争斗,也素来十分剧烈。
秦樱数年前被匆匆召回,便是为了参加儒道大比。
四宗之中,琴宗的实力素来最强,棋宗次之,书宗又次之,画宗最弱。但上次大比,画宗风飘雨横空出世,勇夺头名。书宗笑狂书、醉狂凃二人,分列第二、三名。进入儒道圣殿的资格,被这两宗夺取,为数百年来所仅见。琴宗和棋宗,却是一败涂地,抱蛋而归。
棋宗以万寿仙丹三枚、半仙器一件、五品天宝十件的丰厚聘礼,为宗主之子灵黑子娶亲,手笔极大,再加上四宗平衡将被打破,秦九弦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将灵黑子看中的女子收为亲传弟子,也好令二人显得门当户对一些。
灵黑子看中的女子,正是秦樱。
儒道大比之中,他一见秦樱,登时惊为天人,立即开始疯狂追求,屡屡吃了闭门羹后,直接求到了老爹身上。
灵黑子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儿子极为宠爱,再加上情势所迫,于大半年前订下婚约,今日便是迎娶过门的黄道吉日。
这门亲事,也意味着琴宗、棋宗开始联手,共同应对画宗和书宗的威胁。
顿了顿,灵白子目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了,据我所知,秦樱对这门亲事似乎十分抗逆,未知现在可曾改观?”
秦九弦淡淡一笑,道:“樱儿毕竟是女子,心思简单,不知本宗主良苦用心,也不出奇。待日后与黑子贤侄生下子嗣,成为棋宗少宗主夫人,她的心思,自然会放到贤侄身上。”
灵黑子下方一名相貌堂堂的华服青年,闻言立即起身,向秦九弦躬身一礼,朗声道:“秦叔叔放心,待迎娶樱妹过门,小侄一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委屈。”
想到一个时辰之后,便能抱得美人归,他此时正自春风得意,内心一片炽热。
那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在洞房中,又该是一番何其迷人的景象
秦九弦哈哈大笑,道:“有贤侄这番话,本宗主便放心了。樱儿嫁到棋宗,乃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众人附和的大笑出声,忽然一道颇为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父亲,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秦九弦眉头大皱,冷喝道:“混账,贵宾在场,你岂可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从门外走进的红衣女子,却是倔强的走进雅声堂,屈膝跪倒在地,大声道:“父亲,樱妹已然心有所属,您再将她许配给一个她丝毫也不喜欢的人,岂不是要毁了她的一生?”
灵白子等人齐齐眉头大皱,尤其是灵黑子,又惊又怒,面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唯恐到了最后关头,亲事再生变故。
他们一时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说话的女子,乃是秦九弦的亲生女儿秦雅。
秦九弦厉声道:“混账!什么所属不所属的,你懂什么?樱儿既然是我的徒弟,她要嫁给谁,不嫁给谁,自然要师尊来决定。你速速退下,再胡言乱语一句,为父便打断你的腿!”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
秦雅仍不起身,不断摇着头道:“父亲寿元将至,又缺少延寿仙丹,棋宗送来的聘礼中,就有三枚万寿仙丹,所以父亲一意孤行,非要将樱妹往火坑里推!”
“混账!”
秦九弦又羞又怒,厉喝一声,右手一挥,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抽在秦雅雪白的脸上,登时将她抽的栽倒在地,嘴里也流出了鲜血。
这样的事,被女儿当众说出来,当真叫他颜面扫地,怒不可遏。这世上的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秦雅捂着脸,慢慢爬起身来,颤声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