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仗是怎么打的!”青州城个二十里处,一座军帐大营之中,一个一身戎装甲胄的北地汉子,正在冲着手底下的一众将军用蛮语大声得咆哮着,不时还会从案台上随手取过一些硬物,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砸过去。

“元帅息怒,”一个众多将军中还算年轻的一人排众走上前来,这会儿那些草原各部族的族长们已经少有再敢直接面对那个暴怒的中年人的了,反倒是其中相对来说年纪最小的拓跋准很是淡然。

在此前的冲锋作战中,他手底下的拓跋骑军可以说是建立了相当彪炳的战功,好些手底下兵多将广的老部族族长们在这个后起之秀面前也要逊色许多。

但是在这众多的部族族长中,拓跋准却是经常遭到他们的排挤,不为别的,就因为拓跋准仿照中原的军伍建立部族武骑军的做法,并不受到那些老派的勇战派支持。

他们觉得拓跋准,自己的父亲死在了虎烈军的刀下,不仅不仇恨那些中原军卒,甚至还效仿他们建立武骑军,这是很没有草原气节的一种表现。

对此拓跋准并不以为意,在这惨烈的战场之上,唯有实打实的战功才是最实际的,至于那些人怎么说怎么看待他,他才不会去多加在意。

因为此前的战功,如今的拓跋准所在的部族族品已经从原本的四品,提升到了草原上的二品部族。

草原上的阶级便是以族口定部族的高低贵贱,往往高品部族的族人在低品部族面前,完全可以像是主人看待牛羊一样。

“拓跋,你对眼下的战事有什么看法?”如今那个中年统帅显然还是非常看重拓跋准的实力的,以他草原至尊黄金一品家族的身份,什么时候会去听取别人的意见,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意味着他对拓跋准最大的信任,台下的那诸多老部族族长只得暗地里咽咽口水,既是艳羡,又是不甘,当然也抱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想要看看这拓跋准能够在那位大元帅面前提出一些什么建议的。

如果要上阵厮杀,自然是这些提出建议的人先顶上去。到时候看你拓跋家的男儿还能够剩下多少人,你这刚刚晋升上去的二品家族,回到大草原以后,倒是还能够传承几代人,介时谁可都说不好了。

拓跋准不卑不亢,他常年来接受中原文化的熏陶,无论是兵事战事,还是文化修养,都已经远远要高出那些草原蛮民许多。而这些也是他从与草原彼邻的北地王廷身上看到的,相比于自家草原各部族的固步自封,他更觉得北边的邻居更加有可能逐鹿中原,问鼎天下。

“青州城不同于咱们此前攻掠的那些个军镇军堡,他们有着坚实的城墙,我们此前都见过识过,足足有近六七丈高,哪怕是咱们最长的登城梯也恐怕爬不上那般高的城墙。与此同时,他们城中还有着种类繁多,数量更是不少的军战床弩,甚至还有投石战车,这些都是咱们草原勇士们所没办法忽视的问题。”

不待拓跋准将话说完,一个满面都是络腮胡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汉子阴阳怪气得冷笑道:“我说拓跋,你可别光说些个我们知道的。长眼睛的都能够看到,这青州城固若,固若,中原人怎么说来着,叫,对了,叫固若金汤,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打破这个金汤的方法,而不是听你在这里吹嘘中原的城有多厚,弩有多强!”

汉子这话一出,立时引来周边不少领兵族长的附和起哄。

拓跋准则是根本不去理会他们,而是面向中年的大元帅格鲁·耶苏盖,横拳重重在自己的胸膛上一砸,随后单膝跪下:“耶苏盖元帅,当下咱们唯有拼死强攻,在这座城前用成千,甚至上万草原勇士的尸体,堆出一个破城的希望!”

原本嘲弄拓跋准的那些族长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下来,很快那个大胡子拍岸而起,指着拓跋准大骂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嘛!”

拓跋准猛得转头,与那满面大胡子的老牌草原二品家族族长赫连胡伯对视一处,他的眼中丝毫没有一点的畏缩和后退:“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像此前那样一股一股得派兵去冲击青州城,咱们无论有多少勇士去过去,那都是有死无生。反正都是要死人,与其一口一口喂他们细嚼慢咽,不如直接一大块塞进对方的嘴中,如果咽不下去,那他们只能够被噎死!”

“胡言乱语!”赫连胡伯满脸的怒容,只不过因为胡子长的太过密集,外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格鲁元帅,你可不能听这小子的胡言乱语啊!那些草原上的勇士,可是咱们整整二十多年的辛苦积累,不能就那样白白得去送死!”

“不攻下青州城,那才是白死了那些英雄的勇士!”拓跋准再次再向格鲁·耶苏盖。

素来杀伐果决的大元帅也是露出了犹豫之色,以他的估计,恐怕至少要花上一万人才能够砸开青州城的大门,用一万人去叩开一座城,到底值不值得这是他现在正在做出考量的问题。

不过很快,他便下定了主意:“通知各部族,准备集结集结攻城。”

“格鲁大元帅!”赫连胡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格鲁·耶苏盖一个眼神给瞪得缩了回去,他比谁都清楚,从这位大元帅嘴里说出来的话,无论是谁也没办法让其收回。

赫连胡伯只能够恨恨得瞪了拓跋准一眼,不过随即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限之色:“大元帅,此战是否仍由先锋军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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