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不由抬眸,贵妃却已先起身对皇上道:“皇上,臣妾觉得一人之力,再饱读医书,怕也有不足之处,况且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由乔晋义调理,却出现了晕厥这样的症状,可见乔晋义医术怕是不够精进。臣妾觉得太医院的周定芳与隋子峰两位太医医术都是极不错的,倒不如让这二位也参与太子殿下的医治。”
贤妃胸脯一起一伏的,但是她刚刚才因没有及时将太子的病情上报皇上惹皇上不悦,这会子再坚持乔晋义为太子医治,若是医好了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有个万一,那就必然惹皇上大怒。
想到这里,贤妃冲着太子妃使个眼色。
太子妃便出列对皇帝道:“父皇,太子殿下身子贵重,乔太医服侍太子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尽心竭力,太子殿下之所以会晕厥过去,也是因心事过重,与乔太医的医术并无关系。”
皇帝没有多看太子妃一眼,只是对贵妃说道:“你说的这两位太医是?”
贵妃站起身指着角落里垂首立着的两人,说道:“乃是太医院的周定芳与隋子峰两位太医,”她顿了顿,又道:“臣妾曾有心口疼的旧疾,一直不胜其扰,就是被周太医医治好的,这位隋太医是周太医的门生,素日来口碑也是极不错的。”
其实贵妃的旧疾是静和医治好的,贵妃并没有见过周定芳,但是贵妃既然在皇帝面前举荐了他们二人,就自然得拿出一些证据来,不然随便是阿猫阿狗就拉出来给太子医治,这就是对太子的不恭敬。
皇帝没有搭理太子妃,让太子妃十分没有面子,她似乎想挽回些面子似的,说道:“回禀父皇,这位周太医在太医院几十年,并未听过有什么建树,而这位隋太医,先前曾犯了事,去过顺天府的衙门,此事惠母妃也是知道的,也责怪他做事不尽心,只是惠母妃大人大量没有计较罢了,若要这么两个人为太子殿下医治,只怕多有不妥。”
皇帝倒不知他们是这种情况,不由看向贵妃,贵妃说道:“皇上圣明,不若当场考校一下三位太医,毕竟太子殿下身子为重。”
皇帝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对于医理还是有一定研究的,至于到底把太子的身体交给谁医治,皇帝也十分头疼,按照道理和惯例,自然是由乔晋义医治为好,但是贵妃却如此的坚持。
贵妃出身名门,平时少言寡语,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贵妃是不会这样说的,到底该怎么做?皇帝心里犯了难。
静和突然出列,跪拜道:“臣妇楚徐氏拜见皇上,有一言回禀。”
皇帝才注意到静和,面上微有惊诧。
贵妃则说道:“皇上,这位就是英国公的夫人,诚阳县主。”
皇帝钦封的县主,皇帝自己却不认识,只怕皇帝此刻心里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转眸看过去,只见厅堂中跪着一个年轻妇人,虽然跪着,但是自有一种端方气度,令人不能轻视。
皇帝看了楚啟一眼,楚啟也上前跪倒,禀道:“启禀皇上,内子曾钻研医术,对医理颇有心得,还请皇上拨冗听上一言。”
皇帝微微颔首,说道:“诚阳县主,有什么话便说罢。”
静和叩了个头,方才说道:“回禀皇上,您回来之前贵妃娘娘做主让外祖父为太子殿下请脉,方才外祖父将太子殿下的脉象告知臣妾,便知太子殿下所患之疾多半是因先天之虚所致,而乔太医却一直坚持泻肝阳,此医治之法乃是南辕北辙,若是再继续依照乔太医的方法医治,只怕太子殿下就将四肢无力,只能卧病在床了。”
“大胆妇人,”乔晋义听到这话,心中激怒,大声质问道:“你才读过几本医书……”说到这里看到楚啟的眼神,方才有些退怯,却依旧小声嘀咕道:“皇上岂可信一个内宅妇人?”
皇帝点头道:“朕曾听贵妃说,楚夫人曾多次为人诊脉,每年四时为百姓义诊,治好不少夫人的痼疾沉疴,想必是真有医术傍身的。”
这话就是明白质疑乔晋义了!
贤妃闻言也不由一惊,可她旋即就明白了,皇帝信任贵妃,所以信任楚徐氏,只是她犹自不肯认输,说道:“虽然如此,但楚夫人依旧只是个妇人,所医治的那些疾患臣妾也有耳闻,都是些小疾患,并不足以说明楚夫人的医术在乔太医之上。”
静和见皇上似乎又动摇了主意,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若外祖父诊脉没错,那太子殿下的病情实在不能耽搁,不然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话未说完,已被贵妃用眼神打断。
皇帝道:“乔晋义为太子诊病多年,此番虽医治不利,但姑念他医术精湛,就着他戴罪立功,与秦穆白一道为太子医治,若是不能奏效,再从严处置。”
贤妃听到这话,方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同样脸色好看了许多,静和蹙起眉头,正要再奏,却再次被贵妃用眼神压制住,也只好忍下不提。
等从毓秀宫出来,贵妃才对周定芳和隋子峰道:“今日辛苦两位太医了,这就请二位回太医院当值罢。”
隋子峰与周定芳自然连道不敢,又都看向静和,贵妃说道:“我与英国公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回去罢。”
周定芳才应一声是,与隋子峰一道退了回去。
楚啟不能入后宫,贵妃便让人知会他先行去宫门口等候。
静和伴着贵妃在甬道上走着,贵妃随意瞧着左右,问道:“怎么?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