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羽的体内,他好像又长了一双眼睛,他看见一根一根,仿佛有无数根金针,一针一针地穿透着他的经脉,从头到脚,从会阴穴到百会穴。
不对,是一根一根,仿佛有无数根金丝从他一块一块骨头中穿过。穿过来,绕过去,把他全身的骨头穿得千疮百孔。
又像一把一把,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刚刀,一遍又一遍地砍着、刮着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经脉,每一块骨头。残忍无情,无休无止,又无穷无尽……
林羽迷糊中,始终保持着自己灵台的一点清明,他感觉自己全身经脉尽断,骨头尽碎,渐渐地碎骨头又仿佛被从万年冰山上流下来的冰冷的雪水冰冻,冲刷。碎骨头被冻裂,越冲越散,越冲越小,林羽瑟瑟发抖。全身被寒霜笼罩。
林羽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在想,这不是在火热的夏天吗?为什么会这么的冷?这肯定不是真实的,这是幻觉……
可这冷彻心肺,冻入骨髓的感觉却又是这么的真实,这是做不得假的。此时林羽多么希望身边有一盆火啊!才说到火,丹田里便升起一丝火苗,温暖无比,渐渐地两丝、三丝、千丝、万丝,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
经脉中,一块块小碎骨头里,到处都燃起灼热的火苗,碎裂的每一块骨头似乎才从冰冻的雪水里捞出,眨眼间,又像干枯的柴禾一样,被这小火苗一点即燃,碎屑骨头仿佛要被烤化了。
林羽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被丢进了滚烫的火山岩浆之中,煮沸焚灭又煮沸焚灭。烧得他喉咙冒烟,喷火。刚才他不是渴望火吗?可此刻他又极度地渴望冰了。
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不知过了多久,林羽心底在呐喊,这是要被烧化了吗?碎骨头烧成了骨沙,林羽现在多么渴望疼得麻木啊!可那痛却是那么的清楚,想摆脱却又摆脱不了。想去抓却又抓不住,从内到外,那是来自他灵魂深处的惨烈的痛。
如果死是痛的一种解脱,林羽开始动摇了,可他又心有不甘。“好好活着!”爷爷的话惊醒了迷糊的林羽。此时,从林羽灵魂深处涌出一股不屈之力,对抗着这非人的折磨,林羽刚刚觉得痛楚减弱几分,剧痛又恶狠狠地向他袭来。
林羽的牙咬得咯咯的响。手中随手在地上抓住的一块石头被他捏得粉碎,脸孔随着剧痛一阵阵地扭曲变形。双腿无规律地在地上乱蹬着。
渐渐地,火势变小,熄灭。通红的骨沙组成沙堆,开始冷却。变成一层厚重朴实的五色土。在五色土中,仿佛有五节五彩缤纷的莲藕,从这五节五彩缤纷的莲藕上又慢腾腾地长出一颗青绿的嫩芽,不断抽叶,变大变粗,慢慢长成一株六七尺高的荷叶。
此荷叶不是青翠欲滴的颜色,而是散发着像林羽刚才看到的仙莲蓬那样的五色光泽。林羽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自己体内的这朵荷叶,他的痛伴随着幼苗的拔节就增加一分。
渐渐地,五色土慢慢消失,五色土中的那五节五彩缤纷的莲藕似乎得到了了不得的养分,竟慢慢变大,最后竟变成了一副人体骨架,骨头上五彩夺目,生机盎然。
而那株六七尺高的荷叶也开始慢慢幻化,慢慢腾腾地,这株六七尺高的荷叶附着在五彩的骨头上,先变成经脉,慢慢地,生成血肉。这是谁?是我林羽吗?这是怎样的神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