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禅,心已经怦怦跳了个不停,从糜夫人口中所了解的刘封,从诸葛亮口中所了解的刘封,让他的心里多了不少的矛盾,今天终于要见到真正的刘封了,刘禅心里又如何能不紧张。
一面缓步向那亭子中走去,刘禅一面在心里猜测着很多东西,虽然刘封从来都没有在书信中说过要剿灭江东之类的话,但是已经十六岁的刘禅却知道,刘封和江东之间是迟早都会有一次大战的,这一场大战,将会直接决定江东的命运,当然,还有诸葛亮和自己的命运,因为江东名义上的主公,是他自己。
“今日定要看看兄长对于我和江东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态度!”刘禅心里打定了注意,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当他快要走到那亭子中央的时候,却见不知什么时候,亭中的石凳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那人身材魁梧,身着长袍,正面对着他来的方向,但是因为是黑夜,刘禅并不能看清那人的相貌,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兄长,刘封。
不错,那就是刘封,刘封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近半个时辰就到了这里,在刘禅过来之前,数十名影卫中的精锐已经将这方圆一二里都布控了起来,直到看到刘禅确实是只带了一小队自己的贴身护卫前来,身后无人跟随,这才回应了那侍卫统领的口哨声,刘封也到了亭中的石凳上等候刘禅。
刘禅在极力的观察着刘封,刘封又何尝不是在极力的观察着刘禅。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和前世那些演义中刻意丑化的截然不同,在诸葛亮的教导之下,刘禅并非是酒囊饭袋,从他谨慎的走路姿势和眼神中,刘封看得出来他在思考。
终于,刘禅来到了亭中,亭中除了刘封之外,再无旁人,虽然刘封已经极力的让自己呈现出一个兄长应有的样子,但是长期统领荆州与益州众臣而养成的气度仍然让刘禅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到了刘封身前后,刘禅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坐吧,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这样的一句话,让刘禅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刘封并没有表现出之前诸葛亮和他所说那样的冷血和凶神恶煞,反而真的和信中所体现出的一样,就像是自己的兄长一样,他眉宇之间的那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不过是久居上位者位置上所形成的罢了。
有了刘封的这句话,刘禅连忙坐在了自己身后的石凳上,只不过坐下之后,一时间又是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衣角。
“诸葛亮待你如何?”让刘禅没有想到的是,刘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和诸葛亮有关,但这个问题,显然也正是他最有发言权的问题。
“军师对我,确是十分之好,心中所想,也尽皆是让我早日成长起来,好承担起统领江东的大任,但……”说到这里,刘禅抬眼看了刘封一眼,停下了自己口中的话,显然是不知道是否应该说下去。
“无妨,你我兄弟,有话直言即可。”
“但统领一城一地,实在是非我所愿,禅自小便因战乱颠沛流离,若不是这连年的战乱,我也不会早早就失去了父母,故禅内心实在是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但这些想法,从未向老师表露,他多年培养,绝不允许我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是因为刘封之前曾经在乱军之中救出过刘禅,所以刘禅对于刘封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这才刚一见面,就将自己心中隐藏了多年的想法和刘封说了出来。
刘封闻言之后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长叹一声,他知道,诸葛亮对于刘备知遇之恩,三顾之情,那是十分深厚的,抛开自己和诸葛亮的关系不谈,对于刘备,诸葛亮真可谓是耗尽了自己半生的心血,就算刘禅如此年幼,几乎没有任何威胁,诸葛亮依旧是一心想着将刘禅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主公,而自己,只不过是站在刘禅身后辅佐的那个人,刘封知道,诸葛亮若是得知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十数年的刘禅其实内心里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怕是当场就要吐血而亡了。
“既然如此,你为江东之主,我却为荆州之主,你为何还敢于独自与我相见?”对于十六岁的刘禅,刘封显然已经将他当做是一个成年人来看待的,问出的问题也十分尖锐,因为这对于刘封下一步的计划是十分有用的,他要的是十全十美的将江东据为己有,不是血流成河,更不是用卑劣的手段相要挟。
“禅虽名义上乃是这江东之主,但江东之事,如今我却还做不得主,若我能够做主的话,将江东赠与兄长又能如何?既然兄长在十数年前的当阳明知禅获救之后会给兄长日后带来威胁却依旧挺身而出将我救下,今日自然不会加害于我,兄长若想加害于我,怕是还没到这亭子中,我已经一命呜呼了。”
刘封不得不承认,刘禅虽然年少,并且没有争霸之心,但是心思还是十分通透的,他既然选择了相信刘封,自然就没有怀疑,这样坦荡的性情倒是颇为出乎刘封的意料,毕竟他的亲生父亲刘备,可是一个口中少有实话的人。
“我倒是不会加害与你,但是江东之地,却是我必须要取的,今日来与你相见,一者是看看诸葛亮在江东是否行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再者就是给你一个脱离如今生活的机会,不过具体如何抉择,还是在于你心中所想,我只是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