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烟注意到自己心境有了一些紊乱,过往里她也曾和方御臣这样有过对立。
但现在,她并不想如此。几息间她很快平复下来。
这样的对立没有任何作用,方御臣也不会就这样简单的改变主意,只是平白的更为影响她的心情。
因为身旁的男人抓着她的头发,她无法直接起身离开,只得淡淡的道:“我去看下御寒。”
这几年来的大多数时候,方御臣都会对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言听计从,也会很大程度上尊重她的看法。
不过这次似乎是个例外。
“你不回答我,那我就来说好了。”方御臣倏地松开了手中的青丝,他摊开手后退两步。
阳光下,花坛旁的青翠草地上,他一身金色的穿着虽简便却也透着馥郁的华贵傲气。
“我不想听。今天我不去荷池了。”方清烟站起身,目光也不看他,微垂着眸子淡淡的说着。
昨晚方御寒的话,不时还在她耳边响起。尽管精致女孩儿很快醒悟,泪眼婆娑的表示她只是无心之言,方清烟也安慰着她不再多说。
但无可避免的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些阴翳,这本算不上是什么惊人的话,却因为某个男人在她耳边这样的反复念叨,让她对这种词汇无可避免的反感起来。
诸如“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只属于是我一个人的”这样带有强烈侵占感的话,让她感到极度厌恶。
她曾经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的余地。幼时在南星域上苟延残喘,可怜的只记得那时在红十字会里那一杯带着浊沙的水,还有那一个冷梆梆的馒头。
言紫纱和方御寒拯救了幼时的她,将她带到了中星域,过着虽然要学习各种知识却相对安宁祥和的岁月。
直到,那个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少年出现。
她握紧手里的书,指节泛白,容颜清冷。
迈开稍显干练的步伐,往伫立在一旁庞然大物般的银黑色建筑走去。
原本她觉得她很大程度上,已经只是在为方御寒,在为那些同样身世孤苦的孩子而活着。
可现在,似乎又开始迷惘起来。
沉浸在书里的宁静世界,只是她能获得一时心安的方式而已……
至于方御臣后面要说的话,无非又是他那套不知道哪学来的拙劣哄人手段而已,她没有丝毫兴趣。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淡淡带着些威压般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极其自然的带着命令式口吻。
方清烟娇躯一僵,她迈动的步伐生生止住了。
她握紧手里的书,贝齿微咬下唇,僵硬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罔顾他的意思,直接离开就好。
但这短短的一行话却在不断的揭开着她心底处的冷意。
这份冷意,竟比往常来得更深一些。
因为……方御寒那晚的话,让她竟不可自制的觉得,在方御寒那里,她也不再能得到那种心灵港湾般的慰籍了。
兄妹两,对她的态度,骨子里竟都是一样的……这个惊悚的事实,让她偶尔想起总是感到寒意阵阵,丝毫不敢再深想。
零……她只是一时伤心下宣泄时的无心之言而已……
她扭过身,见到那个喊住她的年轻男人,正曲着一腿坐在草地上,一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面无表情。
“过来。”方御臣淡淡说道,话语中有着不可置疑的果决。
他对她骨子里的态度果然还是没变……
无论他说的多么好听,无论他试着用什么样的行为去讨好她……
这就是她的人生吧……是的,这就是她的人生啊……
哪有书里那样能在山林里倚泉而居,烹茶烧菜的闲趣?
他要这是天堂,那她就在天堂。他不开心了要这是地狱,那就是地狱。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的身份和古时候那些帝王也没什么不同,他的做法行径更是如此。
本是十分详宁的下午时分里,他从容不迫的坐在草地上,似是拿捏在握。
而她静立在草地上,尽管没有任何外人,却仿佛面对着全世界的耻笑,毫无任何的人格尊严。
任凭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发泄着他的shòu_yù,自己没有任何的遮羞布可言。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能服侍他,已经是件做梦都在奢望着的事了吧……
有阵凉爽的清风拂过花庭,吹向后面的荷池庭院。
方清烟麻木的扭过了头,对这一切,对这个男人都视若无睹。
她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般往第二堡方向走去,却蓦然停住了脚步。
远处银黑色的巨大堡垒躯壳在她视野里泛着微光,这……并不是她的家……
即便是洛阳星,那个她待了快八年的房间,那个布局和第二堡一模一样的房间,也不是她的家……
这些都是他的。
她还能去哪呢?
甚至……她连想要逃离他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都做不到。
这个世界很大,有那么多个星系,那么多个星球,那么多个城市……
却没有一处能让她立足……
这一刻,没有了方御寒,她恍觉,一时内心更是凄然。
天地很大,孑然一身的她竟是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孤独……
她站在原地,阳光虽明媚,却照不到她内心中的寒冷。
她试着迈开步子,却在一个踉跄间拌了一下,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