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远远比口头上描述出来的要残酷不堪入目得多。
星阑就算带着各种齐全的防护设备，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仿佛那种味道还能无孔不入地钻进鼻翼。
她紧紧地皱着眉毛，慢慢地向一个瘫倒在地头发花白的女人走去。
骨瘦嶙峋的女人已经是皮包骨头了，衣衫褴褛，破洞衣服露出来的肌肤都是腐烂的伤口，那腐烂之处脓水混着血水慢慢溢出，带着一股恶臭，脓水所过之处这些肌肤很快也会溃烂。
星阑严肃了脸色，蹲了下来，“老夫人，给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那老夫人慢慢掀开了眼皮，褐色浑浊的双眼毫无生机，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这算是默认了。
星阑垂眸开始检查，她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腕之处，因为隔着手套，切脉不准确，犹豫了一下，她把手套给脱了下来。
“大人！”容雾在她旁边低声惊恐道。
星阑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禁声。
这里太乱，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穿成这样在这里给病人诊脉，已经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星阑仔细切脉，红唇抿得死紧。
用浸了酒精的湿帕擦了一下手掌，她重新戴起手套，开始检查女人的流着脓水的伤口。
隔着口罩面罩好像都能闻到那股臭味，几只苍蝇在旁边嗡嗡地环绕着。
星阑专业认真的态度渐渐引来了其他百姓的注意，他们挪动着笨重虚软的身体慢慢地围在了星阑二人身边。
容雾将手放在腰间宝刀的刀柄上，严阵以待。
生怕这群已经麻木了的百姓群起而攻之。
“喂！你在干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问道。
星阑头也不抬，仔仔细细地在那道流着脓水的伤口里搅和。
倒是容雾看了他们一眼，沉声答道：“看不出来吗？她在诊治这次的疫病！”
声音沉稳，一字一句仿佛敲在他们心上。
“开什么玩笑？！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大夫给我们看病？！”
“就是！于洋那畜生不是早就让我们自生自灭了吗？！”
有人不屑地低声道。
浑身的伤口顿时又疼痛起来，她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那些百姓有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有的对她们怒目而视，完全不相信容雾的话，也有的一声不吭，沉默而浑浊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星阑。
星阑将那脓水弄出来一点倒入了带来的瓷瓶中。
检查完这些无法愈合的伤口之后，星阑又看向了女人的脸，轻声说道：“我现在给你看一下眼睛嘴巴，你不要反抗好吗？”
女人一直任由她捣鼓，此时终于用颤巍巍的声音开口了，“你真的能治好我们吗？”
星阑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
她微微一怔，习惯性地露出一个浅笑，缓声而坚定地道：“我可以。”
那女人眼眸中顿时闪过激动之色，继而平静下来，不再开口，任由星阑检查。
星阑则是翻了一下她的眼皮子观察，再看了看她的口腔，心中已经有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