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我去府衙拜见,周鸿俊与我有些仇怨,这事我过问几句也属正常。”

如果王提学真的掺合进来,那也不必手软了。

陈景书最初只把周鸿俊当个小事,他打了周鸿俊,周鸿俊自然也能带人来打回去,只要他有本事在刘县令的眼皮子底下把陈景书打一顿,陈景书说不得还认了。

嗯,就算要再图报复,那也是他和周鸿俊之间的事情。

可周鸿俊偏要动什么家里的势力,周翰文居然也真的有脸掺合到小辈们的事情里来,那自然是你靠家里我也靠家里,看谁家厉害。

若是如今周翰文还敢找什么上官来施气的一封信递到陈孝祖面前去。

只是到底周鸿俊还关押在府衙,陈景书也不能直接越过了通州知府这一级,总得先去那里看过再做打算。

柳湘莲既知陈景书家世,如今听他要亲自出门,心中顿时放松下来:“有你在,就算他们找上什么王提学又怎样呢?”

王提学作为提学官,他最大的权力就在科考上,可王提学敢用自己的这份权力来威胁压制陈景书吗?

若是不能,他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陈景书又与柳湘莲聊了一会儿,倒是柳湘莲说的另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为周家所害的苦主里头虽然有愿意出来讨公道的,但也都是豁出去拼一把的心思,如今周家是一定要赔偿的,可这这些人却不敢再回旸兴去了,我们在倒还能管一日,可我们一走,这些人不就任由周家拿捏?这也是不少人不愿意站出来说话的原因,现在有这么几家,我正愁着怎么安排他们后路呢。”

这几家都是和周家有深仇大恨的,有些为田地产业,有些为父母妻儿,终究是让周家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哪里能不恨呢?

如今这些人报了仇,自己倒是不去考虑以后,柳湘莲却不能。

自从那日沈直对他说了这事之后,柳湘莲就一直为此犯愁呢。

陈景书道:“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

柳湘莲自然不隐瞒。

陈景书听着人倒是不多,且多数是种地的和一些小手艺人,周家也就只敢欺压这些无权无势的人,真正的大户是不敢动的。

其中最特殊是一个叫蒋英的,他家里虽不是巨富,却也有百十亩地,也读过些书,却因未过门的妻子被周鸿俊看上强抢了去,一时不忿上门理论,不仅自己被打断了一条腿,就连家产也被周家夺了去。

虽然现在行走基本无碍,但到底不能完全如常人一般,只这一条,就算绝了蒋英的科举之路。

陈景书听得叹息,道:“若是没有地方可去,可先安排愿意的人去扬州,父亲说这回我若是中了生员,按规矩是分一些田地铺子一类给我管的,以后我花用的钱,多数也从这里头出,我原想着到时候还请家里找些人手,你这里既然有人,倒是让我省心了。”

柳湘莲笑道:“府试还没过,就已经想着当生员的事情了?”

陈景书道:“生员都考不中,我还敢说什么志向呢。”

哪怕真的成了生员,也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罢了,还早着呢。

陈景书想了想道:“只是如今他们去了恐怕要先在济养院暂住一切日子,五月初是府试,府试之后一般是一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举行院试,这么算来也就两月的功夫,叫他们安心住着,不用着急。”

柳湘莲道:“他们若是愿意,到时候我亲自送他们去扬州,刚好也能再与你一聚。”

柳湘莲为人爽快,富有正义感,为了朋友的事情不辞辛苦,明明事情到了如今都是陈景书和周家的事儿了,他却依旧愿意为此劳心劳力,陈景书觉得柳湘莲当为可交之人,自然也愿意多与他相处,柳湘莲要去扬州他当然高兴。

“只是到了扬州可就别住客栈了,我家里人少,有的是房子,尽管住我那里就是了。”

第二天陈景书,又请这回联保的几人一起吃了顿饭,大家都是旸兴人,自然认得这个旸兴的案首,气氛倒也热闹。

唯一只是出门前松烟被菖蒲揪着耳朵念叨了半日。

上回陈景书受凉,菖蒲觉得都是松烟照顾不周的缘故。

“那么晚的天气还骑马回来?别说不小心摔了大爷可怎么办,就是没摔着也得仔细别吹了风啊,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打发人叫辆马车?大爷在那里又不是一时半刻,眼见着天色晚了你就该打发人家来叫安排车去接。”

松烟直叫委屈:“大爷没说这事,我一时也就没想到。”

这话气的菖蒲只想砸他的脑袋:“这种事也要主子自己想着,要我们这些跟着的人做什么用?主子出门自然有正事,咱们就得给主子把其他事情顾好了,主子一时耽搁没想到的,你就该为他想到,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出第二回,我直接回了太太去。”

松烟连忙讨饶:“好姐姐,好姐姐,就饶了我这回吧,下次定不敢再有这事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菖蒲,如今陈景书出门,松烟是再不敢叫他骑马了,一律安排坐车,反正他们自己带了个车夫来,使唤着也方便。

好在不仅松烟被菖蒲耳提面命,陈景书那里菖蒲也是一再说不许他喝酒,还说这是太太吴氏吩咐的。

陈景书只当自己上回生病叫母亲担心了,何况他自己也不想喝,自然答应下来。

好在赵书新等人与他在旸兴就认识,这会儿倒不因陈景书不喝酒而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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