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跪着，只感觉头顶扫过两道冷飕飕的视线，良久以后，终而离开了。
朝阳是叼着草根蹲在屋外等的，她远远就看见了迎着阳光的朝羽和她身后的林辉夜，遂站起来朝她们挥动双手。朝羽就见那日朝阳笑的特别灿烂，如同明朗的天气一般。
说是与林辉夜下棋，也不过就是朝阳朝羽的轮番败阵而已。关于失败这件事的看法，朝阳朝羽难得的一致，永不言弃。乃至到了后来，朝阳连棋子都摸不上一下。
“小羽……该……轮到我了罢？”等了三局以后，朝阳眼巴巴道。
“走开啦，别吵我。”朝羽一面耐心的盯着棋盘，一边用一只手推着朝阳的额头，防止她靠近。
眼见被朝羽推开，朝阳自知摸不上期盼，就蹲在一旁看。
看……朝羽一盘又一盘的输。
“有进步。”又是一轮结束，林辉夜道。“若是此子下在右上角小目，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那是。”朝羽毫不谦虚道。“再来一局！”
见朝羽这个势头，林辉夜笑道。
“好。”
小屋内，木桌边，林辉夜和朝羽的棋局一直延续到深夜。朝阳就负责为那两位大人端茶倒水，做饭揉肩。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朝羽终于因为太困而倒在棋桌上了。
“唔……林辉夜……该你了……”她虽是睡着，却依旧固执道。“林辉夜……”
然林辉夜却并不理她，只是静静的望着棋盘瞧。朝阳见状，赶忙将棋盘撤了，她将朝羽背上床，准备好小枕头和棉被，又退去朝羽的鞋袜，动作熟练到浑然天成。
一直到朝羽稳妥的睡好后，她才听林辉夜道。
“若是她不睡着，刚那局便能赢我了。”
“小羽很聪明。”朝阳答。“你是头一个她这么多回都赢不了的人。”
“是么。”林辉夜笑，而后起身似乎是要回去了。
“别走。”朝阳一把拉住林辉夜的衣袖，她望了望浓重的夜色，对林辉夜道。“反正这间客房的床很大，我们三个一起睡。”
“一起睡？”似乎头一次收到这样的邀约，林辉夜站在原地，重复道。
“嗯。”朝阳道。“从小到大，我跟小羽一直都一起睡，很温暖。”
听到“温暖”二字，林辉夜踌躇了起来，最后终于点头同意了。
洗漱完毕后，朝阳让林辉夜睡到中间去，自己睡在最外面。林辉夜望了望睡在里面睡相不佳的朝羽，久久都不肯上床。
“快上去啊，我要睡在外面，保护你们。”朝阳退了林辉夜一把道。
“睡个觉，用得着什么保护？”听朝阳这么说，林辉夜道。
“当然啦。我睡在外面，就能替你们阻挡噩梦。”朝阳自豪道。“小时候小羽总是做梦，后来我睡在外面以后，她每次都能一觉到天亮。”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用处。”见朝阳那副骄傲的模样，林辉夜笑道。她不再争辩什么，老老实实的上了床。
“嗯。”朝阳应声侧躺下来，面对林辉夜道。“我的用处大着呢。”
“那……也可以为我驱散寒冷吗。”林辉夜仰面躺着，望着面前那一片虚无道。“一次也好……我想梦境里充满阳光。”
“当然可以。”听林辉夜如此说，朝阳坚定道。“我能予你阳光，一定能。”
林辉夜听着朝阳的保证，闭上眼睛，却听那孩子继续道。
“明天在神像之殿会举办灵典……你……我……小羽……小七……我们一起去好么？”
“灵典？”林辉夜问。
“就是为了祭拜我们的神灵所举办的庆典。”朝阳道。“唯有那一日，我们才可以见到灵犀神明的石塑哦。”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朝阳答。“到时候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林辉夜应诺道。
“是辉夜的话……我便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出错。”朝阳笑道。
“为何？”
“因为辉夜很强，总让人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能从朝阳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林辉夜心上喜悦。她再度闭上眼睛，等着朝阳继续说。
“总感觉……任何事情只要交在你手上，便一定成功。并没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就好像……”
“我也有不会的事情。”然还不等朝阳说完，林辉夜便打断她了。“我也有……怎么都学不会的事情。”
“什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能是连林辉夜也不会的事情，朝阳问道。
“相信别人。”却不料林辉夜这么回答。
“相信别人？”朝阳好半响才反问道，这个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这个……还用学吗……”
朝阳问的莫名，然林辉夜却没有再回答过她。她想，林辉夜或许是睡着了，便也合起眼睛不再说话，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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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清明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