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镕附晋以后,整个人严重地依赖起宗主国来,知梁军重兵屯邢州,会晋王于承天军营,寻求援救。李存勖因赵王乃先父之友,事之甚恭,以“叔”呼之,见镕深忧梁寇,不免安慰曰:“朱温之恶极矣,天将诛之,虽有师厚辈不能救其也,脱有侵袭(即使侵袭),仆当亲自率众档之,叔父勿以为忧。”镕依旧心怀忐忑,捧卮为晋王寿,谓其为四十六舅。镕幼子王昭诲从行,晋王断衿(撕衣)为盟,以女妻昭诲,与镕结为儿女亲家,镕心遂宁,由是晋赵之交益固。
燕王刘守光终不能弃称帝欲念,庭议必以称帝为主要议题,将佐只窃议以为不可,不敢力争得失,以留余地以自全。虽如此,守光仍置斧质(斧头、砧板)于庭曰:“敢谏者斩!”孙鹤忍不住进谏曰:“沧州之破,鹤分当死(鹤本来是应当死的),蒙王生全(承蒙大王活命),以至今日。今日敢爱死而忘恩乎!窃以为今日之帝未可也!(我认为现在就帝位还不是时候呀!)”守光怒,伏诸质上(将孙鹤按在砧板上),令军士割其肉而啖(吃)之。孙鹤负痛不忘高呼曰:“不出百日,大兵当至,亡国近矣!”守光令军士以土窒(塞)其口,寸段斩之。孙鹤既死,众将佐为之惊颤,守光改天受册欲念弥坚。梁乾化元年(公元911年)八月十三日,即帝位,国号“大燕”,改元“应天”,以梁使王瞳为左相,卢龙判官齐涉为右相,史彦群为御史大夫。受册之日,契丹将平州攻陷,吓到了大燕子民,守光不以为意。
刘守光立国统治期间,因其残暴不仁,他的燕国被城为“桀燕”。
九月,朱温病体稍愈,闻晋、赵联军入寇,自将拒之。以张宗为西京(开封)留守,自己发兵洛阳。九月中,于卫州,方食,军前奏晋军出井陉,朱温令辇车趣邢州,昼夜倍道兼行。至相州,才知情报有误,晋军并未出兵,乃止,相州刺史李思安不意皇帝猝至,兵员无形,落然无具(什么准备俱无)朱温大失所望,坐削其官爵。
晋王存勖闻燕王刘守光称帝,抚掌大笑曰:“俟彼卜年(等他占卜在位年数),吾当问其鼎矣(我应该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张承业请晋王遣使致贺以骄之,晋王遂以太原少尹李承勋往贺。承勋至幽州,以邻藩通使之礼参贺,燕之典籍官止之曰:“吾王帝矣,公当称臣庭见。”承勋对曰:“吾受命于唐庭,乃唐朝太原少尹,唐臣也。燕王自可臣其境内,岂可臣他国之使乎!”守光怒,囚其数日,然后出而復问曰“臣我乎?”对曰:“燕王臣我主,则我请为臣,不然,有死而已。”守光竟不能屈。
朱温滞留相州半个月,满心希望与晋决一雌雄,当边吏报告晋、赵联军欲加南犯,朱温即刻起驾自洹水至魏县,只是梁军闻知将与沙陀战斗,逃亡甚众,严刑依旧未能禁也。既而(不久)复告敌寇未出,上下稍安,十月二十日,贝州奏晋兵寇东武,寻(不久)报已引去(撤离)。
夹寨、柏乡两战失利,让梁军畏晋如虎,这也是朱温心痛的地方。他抱恙北巡,希望和晋拼一死战,就是想让梁军重拾信心,再成如狼似虎的勇军悍将。但这位梁帝,彼时已是病入膏肓,意郁郁,多噪忿,其部下功臣宿将动辄得咎,轻受责,重被诛,众心恐惧,如履薄冰。
是年十一月初二,等不来与晋、赵交兵锋,朱温南还。
燕主刘守光任性称帝,梁、晋并各地藩国即使参贺,也不过以藩国之礼致意,没人臣服。刘守光甚觉无趣,集将吏谋攻易州、定州,希图义武节度使王处直能来臣附,以此打开帝国真正的统治。幽州参军、景城人冯道以利害箴之,守光怒,置之于狱,冯道寻人搭救得免,随即亡奔晋国,张承业荐于晋王,以其为掌书记。
冯道少纯厚,好学能文,为人刻苦勤俭,因一生仕于四朝(后唐、晋、汉、周)十帝,始终位列将相,任职三公(太尉、司徒、司空)、三师(太师、太傅、太保),政治气节颇为历史上道德文人所诟病,尤其代石敬塘出使契丹,划幽云十六州及称儿皇帝,欧阳修不齿评其为“无廉耻者矣。”王夫之更斥其乃“恶浮于纣,祸列于跖(盗跖)”但他事亲济民,提携贤良,贵而不骄,讲究“事当务实”,在五代时期却有“士无贤愚,仰道为元老,而喜为之偁誉。”的声望。
十一月下旬,刘守光亲自将兵二万入寇易、定二州,攻容城,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告急太原,李存勖以蕃汉马步总管周德威为帅,将兵三万行围韩救赵之计,直接攻燕,解救易、定二州。
梁乾化二年(公元912年)正月,周德威自代州东出飞狐,与赵将王德明、义武将领程岩会于易水,三镇军马聚齐,即刻进攻燕之祁沟关,下之,围涿州,燕涿州刺史姜行敢登陴固守,刘守光之弟刘守奇因刘守光囚父杀兄,逃亡契丹,后奔太原,这次受晋王之命从周德威佐之,与周德威一起引军前进,师次涿州,见姜行敢据城固守,刘守奇门客刘去非向前呼曰:“河东小刘郎(刘守奇)来为父讨贼,何豫汝事而坚守邪?”守奇向前免冑(脱头盔)劳之(致意),行敢拜于城上,遂降。周德威嫉守奇之功,谮诸晋王(诬陷他于晋王),王召之,守奇疑晋主责难,与刘去非、燕进士赵凤亡奔大梁,朱温以奇为博州刺史。
刘去非、赵凤均为幽州人氏,燕主刘守光籍(登录)境内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