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兔泪眼汪汪的望着她,小小的前爪无力的搭在一起。就像是在向她作揖似的,一路上用哀求的眼神软软的祈求着她能良心发现。
阿苒叹了口气。这家伙和小葫芦当初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办?要不先把它放了,自己再抓一只?
可一只后腿受伤的肥兔子,根本就不可能在山中熬过一夜。阿苒搔了搔头,干脆把它提回去扔给司马珏吧,这两个天残地缺正好凑一对,免得自己不在时那家伙又无聊到去削木屐,他的手伤还没痊愈呢。
……
等回到熊洞时,阿苒赫然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少年慵懒的靠在床铺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在一侧胸前,右手边正蜷着一只毛色雪白眯着眼打盹的狐狸,后者听到响动,立即张开眼立了起来。阿苒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弓起身子蓄势待发的进攻性与那双火红色眼眸下毫不掩饰的敌意。
司马珏摸了摸它的头,懒懒道:“没事,有我在,她不会找你麻烦的。”
那只雪狐仿佛听懂了似的,回头舔了舔司马珏的手指,一步三回头的瞪着阿苒,一纵身便跃进了灌木丛中。
卧槽!
这种看情敌的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苒目瞪口呆的望着司马珏。喃喃道:“这狐狸难道已经成精了?”
司马珏用一种“你是白痴么”的眼神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
阿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灰兔,忽然觉得还是把它炖了熬汤比较合适,却听那家伙抱着手。转过头哼了一声道,“那是只公狐狸,成精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也就是说,如果是母狐狸就另当别论了么。(→_→)
阿苒十分无语的放下身上背着的弓箭,又将那只灰兔从草篓里拿了出来,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则取了一点绷布,替它小心翼翼的裹上伤药。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阿苒猛地抬起头,司马珏今天居然跟她说话了。不仅连语气神态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就连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再消沉哀伤。难道……他和小谢一样,也是双魂一体么?可看他和雪狐说话时的神态又不像啊。
她怔怔的抬头望向司马珏。正对上后者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少年的眼神略显复杂,看似温和却又带着一抹淡淡的杀气。
杀气?
司马珏定定的看着她手里的灰兔。忽然开口道:“我饿了,晚上吃兔肉羹么?”
或许是他眼中的杀气太过强大,阿苒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灰兔瑟缩了一下。她将包扎好的灰兔放到他身前的毛毯上,一面摸了摸灰兔小小的脑袋,道:“这家伙不小心掉到我的陷阱里了,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家会寂寞,就把它带回来想给你养。不过,”她迟疑了一下,“看来你似乎不缺朋友……”
司马珏的手立即按在了兔子头上,打断道:“我养。”
那只灰兔含着泪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拼命想要从他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阿苒犹豫道:“它好像不太喜欢你。”
司马珏直接捏住兔子的咽喉,微微笑道:“没关系,我喜欢它就行了。”
嗯,双魂一体什么的,果然是她的错觉。
阿苒一面生起火,一面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怎么和那狐狸好上了?”
司马珏用力压着手下拼命挣扎的兔子,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大概是你吊在那里的几块肉,把它吸引过来了。从那以后就粘着我不放,赶都赶不走。不过那家伙好像不太喜欢你啊。”
阿苒阴森着脸瞪了他一眼,道:“那是当然的,我正发愁今晚该吃什么呢。它该庆幸自己跑得够快。”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那只灰兔发现自己越挣扎,对方就掐得越紧,它都快要窒息了,索性蹬了腿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里装死。司马珏慢慢的抚摸着它背脊上的毛,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半垂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他原本是想惩罚她的,明知道她厌恶寂寞,就故意跟她对着干。没想到才不过三天,自己却首先熬不住了。少年的手摸到了灰兔的伤腿上,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冷光。那灰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发抖。司马珏忽然将灰兔提了起来,扭过头淡淡的道:“还是吃掉它吧,这家伙身上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