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睿眸色沉了又沉,京城的局面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他们一路潜藏行迹进入京城,暗中之人不可能得到消息,可是如今却掉入陷阱而不自知,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他们去春风楼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踪迹或者洛衣叛变了,要么对方一直都在将军府守株待兔。他们去春风楼非常小心,洛衣也是他多年的旧部,所以叶舒睿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先走。”叶舒睿拉住纳兰晚的手臂,低声道。
“可是,爷爷他……”纳兰晚掩不去心中的担忧。父亲已经生死不明杳无踪迹了,如今爷爷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能放下丢下他。
叶舒睿明白她的心情,可是别无选择,“晚晚,听我说,先走!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纳兰爷爷和纳兰叔叔还有明昭,就都没有希望了。”
纳兰晚知他说的是对的,咬了咬牙,终于狠心点头。
“爷爷,你要保重,等我回来。”纳兰晚给纳兰老将军掖了掖被子,才被叶舒睿拉着隐藏在房门后的角落里,“那么多人马,怎么办?”
叶舒睿沉了沉气,忽而嘴角露出丝许久不见的狂妄,“晚晚,想不想干场大的?”
纳兰晚先是一愣,继而一笑,“叶舒睿就是叶舒睿,他怎么可能因为假装嚣张纨绔就忘了该怎样真正嚣张了。你想怎么做,我陪你就是。”
回答她的是叶舒睿席卷而来的深深一吻,他抱紧她,快速却又有力量的深吻道:“我当你是在夸我。”
眼前这个女子,他看上的姑娘,最是懂他。
纳兰晚轻轻一笑,是在夸他,没毛病。叶舒睿从来就不是一个躲躲藏藏任人鱼肉的人,这段时间以来的隐藏行踪低调行事,早就让他觉得窝囊憋气了。如今这些人将他们两个层层围住,还要叶舒睿像个丧家之犬一般逃之夭夭,做梦!
从木门缝隙望出去,里三层外三层,前面两排的人拉弓射箭,后面两排的人个个手拿大刀。
“里面的反贼速速投降,抵抗者杀无赦!”火把明灭之中有人喊道。
反贼?有点意思,这伙人还学会贼喊抓贼了?叶舒睿手腕一抬,一枚银针悄无声息从空当处发射出去,直到喊话那人蓦然倒地,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枚针,一条命,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叶舒睿趁机从怀中掏出信号箭,既然要干场大的,自然要多找些帮手。
信号箭升空,绽放出血色的火花,照亮了整个冬夜。
数只弓箭射出,纷纷钉死在门板上,只从硕硕劲风中就能知道拉弓的人力道何其强劲。
“阿睿,你准备怎么做?”纳兰晚看着他,眸中有光亮划过。
叶舒睿邪肆一笑,轻描淡写,“都杀了罢。”
我不杀你,你就杀我,总之都是敌人,没什么好顾忌的。就用这一战来昭告天下,他,锦王叶舒睿回来了。
纳兰晚心中一凛,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燃放信号箭了。不只是让人来大闹一场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地要以此立威。
“晚晚,准备好了吗?”叶舒睿侧头看她,眸光冷静沉稳而睿智。
纳兰晚收起心中波澜,唇边笑意绽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过的都是平淡祥和的日子,偶然有些小打小闹也没惊起-太多波澜。如今,既然有人欺到头上了,她也不介意手染鲜血。
“走吧。”纳兰晚当先破门而出,手中银针漫天撒开,看似杂乱无序,可是一针一人,出奇的神准。而且她手中的银针,杀死的全是弓箭手,她和叶舒睿不怕群战,可是总有一群拉弓放箭的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总是麻烦。
叶舒睿怔怔看着纳兰晚破风而去的背影,好似她天生就是带着血色的暗夜杀手一般,即使早就知道她身手拔尖,可这样杀伐果断浴血夜色的纳兰晚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初在京城郊外的暗阁山崖,纳兰晚带着火红面具与他交过一次手,那时的她也全身带着一股狠劲,可却不若今日这样给他的震撼大。每每一挥手,必有一人倒于地下。
敌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有人示意弓箭手退下,明晃晃的大刀加入战团。纳兰晚毫不示弱,一脚踹翻一人,夺下他手中大刀,在暗夜中舞得赫赫生风。同样的,手起刀落,必有血花溅落,染得一地血腥。
叶舒睿的脚步紧紧定在门边无法移动,这样的纳兰晚……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她就好像从修罗战场而来,素日温情的眉眼也带了一丝血色,绝世名剑出鞘,连同她本身也变换成一台杀人机器。
她的招式简单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花招,砍在敌人身上的伤口全是致命的部位。叶舒睿不得不感慨,纳兰晚对人体致命的弱点了如指掌,比那些杀手优秀太多。
震撼、赞赏、钦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晚晚,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忽然想起,以前曾经让青狐去查过她,只是后来事情太多,两人又在一起了,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看来,他还是应该了解一下。
一声娇斥传来,叶舒睿蓦然惊醒,飞身纵跃到她身侧,雷霆出手。
“晚晚?”油然关心,刚刚那声音,分明是受伤了。
“没事。”纳兰晚匆匆应了一声,转头又大杀四方去了。
叶舒睿万分无奈,好像他这个提议给纳兰晚打开了一个情绪发泄的路口,一发而不可收拾,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一边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