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转回房里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想到萧煜可能在等她,忍不住就加快了脚步。没想到房里并没有人,就一个柳管事按照例制给做了一桌子珍馐菜肴。
菜肴固然是香气扑鼻引人食指大动,可再怎么好吃的菜让她一个人独享,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还不如平日在郡主府里饿狗抢食的混乱场面带劲。
苏颜朝远处望了一眼:“雪绢斋主还在府里吗?”
柳管事点了点头:“殿下吩咐过了,若是郡主等不及,可以先行就寝,不用候着侍奉左右了。”
苏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在那头会他的红颜知己,甩下她在这儿独守空房,敢情她不能有怨言还得感恩戴德?
“柳管事,麻烦你替我备一架马车。”
柳管事愣了愣:“郡主这是要上哪儿去?”
苏颜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回家。”
苏颜还以为府里早已经炸了锅,没想到却安静得吓人。
“郡主,您回来啦!”
进门看到昆仑在等门,苏颜的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三步两步赶过去:“昆仑,我不在府里这段时间,有没有出什么大事?”
“大事?”昆仑一脸茫然,“什么大事?”
苏颜想了好一阵:“比如……比如韦大爷砸我的寝居什么的。”
昆仑噗嗤一声笑起来:“郡主真是多虑了,韦望虽然脾性暴躁些,可到底也不是蛮不讲理,砸寝居这事一次也就够了。”
“那……我平白消失了一晚上,真就没人过问这事啦?”苏颜实在觉得不可思议,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是啊,送走宾客收拾残局已经花了大半个晚上,晋王府那边来人通传过郡主的去向,曲总管就让大家分头休息,早上起来继续收拾,到了傍晚才算是刷洗完毕。大家都忙得四脚朝天,确实没人过问此事。”
苏颜顿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昆仑看着她受挫的表情,不明所以的问道:“昆仑实在不明白,郡主这到底是不想有人闹腾,还是等着人闹腾?”
“我当然希望家庭和睦一团和气,但是你们这样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感觉很受伤啊。”苏颜想了一阵,“这么说吧,我希望你们别闹但是又不想你们完全不闹,就是那种在不闹的基础上控制输出强度的闹,在闹的基础上有节制有态度又不伤大雅的不闹。”
昆仑跟着想了好一阵:“按郡主的意思……是让韦望把您的寝居砸一半吗?”
苏颜:……
事实证明昆仑说的并没有错,不止是没人来闹腾,压根就没人提起这件事。
苏颜回了寝居,只觉得屋里憋闷,才一推开窗就看见了神出鬼没的韦大爷,直吓了一个激灵:“我的天,你没事站在窗户外面干什么?”
韦望从鼻子里给了一声冷哼:“你管得着么?”
苏颜一脸黑线不说话了,韦望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过了好一阵苏颜才开口:“你是不是介意我和晋王殿下……”
“别说了!”韦望立刻就打断了她,“你那么喜欢晋王殿下,如今得偿所愿……我该恭喜你了。”
“你这表情可一点没有喜庆的意思。”苏颜想了一阵,觉得还是该断了这熊孩子的念想,“我说过,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对你们……”
韦望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苏颜张了张嘴,结果发现这孩子把话全给说满了,这明摆着不打算让她接啊。
“苏凫颜,无论你把我当做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此誓无关乎殿下的嘱托,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韦望说出这样一番话,倒让苏颜忽然意识到这熊孩子已经长大了,居然欣慰了不少,不由的脱口而出:“谢……”
话还没出口,韦望的身形嗖的一声便消失了。
苏颜一脸黑线的朝着外面吼:“敢不敢听完别人的话再走啊!”
苏颜以为自己了结了一桩心事,终于也能睡个好觉了。没想到一挨着枕头,噩梦就像一株黑色的曼陀罗从梦境里滋生,从头到尾没有一刻安宁。
苏颜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正有一道明媚的阳光从窗棂外面照进来,暖洋洋的勾勒着窗户隔栅的花纹,仿佛镌刻着过去,纠缠着宿命。
她终于想起来了。
剧本上明明白白写着,下一个皇帝是陈明帝,做储君时封号明德,因此被称为明德太子。陈明帝也是个暴君,完全继承了盛帝的暴戾凶残,登位之初便把反对他即位的大臣举家坑杀,还把他的兄弟毒杀的毒杀流放的流放,无一善终。
苏颜的胸口憋得发痛。
老皇帝已经时日无多,一旦太子即位,萧煜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苏颜一咕噜翻身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冲,正撞进了别人怀里,险些摔了个四仰八叉。
“你这样衣冠不整的,打算跑到哪儿去?”萧煜揽着她的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苏颜愣了一阵,刚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压在心里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反手抱住他。
“郡主,奴婢先去沏茶。”在这个把在人前秀恩爱当做羞耻的时代,苏颜的作为实在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小灵在后面瞪圆了眼睛,赶紧找了个借口转身遁走了。
萧煜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她的情绪逐渐平复才开口问道:“湘宜郡主果然与众不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