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果然对这个嫡亲的妹子颇好,这几天不光陆陆续续赏了珍宝物件下来,更是封了陈氏为三品淑人。
沈家自打老太爷那一辈开始,一直走的是武将路线,沈家老太爷和沈大爷都是死在沙场上的,到了沈木这里为了求稳,这些年努力向文官转型,但仕途却不大顺畅,侯府这些年来难得受到这般封赏,因此阖府上下面上都极有光彩。
沈琼楼还惦记着沈老夫人说她的话,最近几日发奋减肥,选好的衣裳穿在身上还略有宽松,她十分欣慰。
浴佛节那天,由沈老夫人领头,除了沈岑风忽然生病去不了之外,一家人带着随行的下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进宫的马车,她见着这排场还吓了一跳。
陈氏想引她说话,伸手细心地帮她理了理裙摆,又把绦子放正,这才笑着开口道:“楼儿啊,你皇后姨母你还记得吗?她小时候还抱过你,送给你这么大一块白玉蟾蜍,现在还留着吗?”她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沈琼楼真没啥印象了,不过那白玉蟾蜍她倒是见过的,因此点头道:“还留着呢。”
她对古代这些皇族生物还挺好奇的,毕竟前世看的小说里皇上的出镜率最高,于是问道:“娘,皇后是咱们姨母,那爹和皇上就是连襟,皇上是咱们姨夫了?”难怪原身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没被人打死。
陈氏忙轻轻掩住她的嘴:“快别这么说,就算理是这个理,这事也绝不可摆到明面上,哪有人敢跟皇家这么攀亲戚的?”她低声叮嘱道:“进了宫可不准乱说,小心给你爹惹出麻烦来。”
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沈琼楼正要点头,忽然听见外头一阵车轮滚动,轿帘被风吹开一角,就见外头一架布置的清雅文气的马车缓缓经过。
拉车的马蹄一顿,不远处布置清雅的马车就停下了,轿帘被丫鬟掀开,许夫人探出头来,淡然道:“原来是侯夫人啊,真是失礼了。夫人也是受邀去宫里的浴佛节宴的?”
沈琼楼只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骑着马跟在许夫人的马车后,就被陈氏按回了原处:“原来是许家夫人,圣上体恤臣下,让咱们也进宫沾沾天恩。”
许夫人哦了声,理了理身上的莲花纹缠枝银缎褙子,抬了抬眼皮往沈家马车这边瞧了一眼:“圣上恩泽臣下是天大的好事儿,就怕带了不当的人进宫,家里人又不好好管教,无礼横行惯了,再惹出些乱子来,那可就不美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陈氏听她暗讽自己宝贝闺女,心头大火,不过她不善言辞,一时找不着反驳的话来,幸好这时候强援从天而降。
邵氏的马车也行了过来,先是掀开车帘瞄了骑着马的许御一眼,随后道:“咱们行伍人家出身,教导出的孩子性子难免暴烈了些,但也不是那等不知礼数的,最起码知道言而有信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总比那些嘴上满口仁义道德,行事却让人不齿的人家强多了。”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前有因后有果,我知道许夫人一直不忿,可你若是实在气难平,不妨先想想错儿一开始出在谁身上,别在府外对着人阴阳怪气的,没得下人面前失了身份。”
许夫人一直觉得沈琼楼配不上自家儿子,是以年前许家先提亲再毁婚,她却自始至终都没觉着自家哪里错了,如今被邵氏直接挤兑回来,嘴唇翕动几下,面上难看至极。
还是许御在一边开口解了围:“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他面色平静,只是从始至终都没往沈家马车这边瞧过,眼里含着并不明显的轻鄙和嫌恶。
许夫人见有高手在,知道今天讨不到什么便宜,重重对丫鬟吩咐了声,带着家人先出了长街。
沈琼楼还是第一次听见许御的声音,竟然是个低音炮,好听又有磁性,再加上一副好皮相,难怪原身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陈氏满脸感激地道谢:“方才真是谢谢大嫂了,要不是你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话呢。”
邵氏笑容淡淡:“弟妹客气了,我也见不得楼儿被人这般说嘴。”她轻哼一声:“这几日许夫人见着咱们家人都是这幅债主相,要是不把话摊开说了,她还真以为自己受了泼天的委屈,也不问问自己的错处!”
陈氏也是恨恨:“他们家悔婚在先,又传谣言坏我儿名声在后,咱们还没找他们家麻烦呢,她还有脸上门!”
邵氏又与陈氏说了几句,瞥见沈老夫人的车架出来,这才放下轿帘。
沈琼楼正托着下巴走神,陈氏还以为她是方才见了许御心里难过,伸手抚着她的背道:“那姓许的小辈没什么好的,模样也就一般,文采更是谈不上什么,况且许家还是那幅德行,娘跟着你爹快走了大半个魏朝,比他好的见的多了去了。”
沈琼楼无语地看着亲娘睁眼说瞎话,陈氏摸了摸闺女瓷白的脸,忽然凑上来在胖脸上亲了一口,见她捂着通红的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哈哈大笑道:“跟亲娘羞个什么,楼儿乖,亲一下就不难过了。”
沈琼楼:“...”你闺女是十四岁,不是四岁啊!
有一种难过叫你妈觉得你难过,她一路都沉浸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也没留神看皇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只能看见白玉为阶梯,处处都是描金绘彩。
沈家从沈老夫人到陈氏都是有诰命封号在身的,被内侍引着从命妇的路进了摆宴的偏殿,陈皇后坐在上首,头戴九龙九凤冠,穿着深青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