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夜老夫人交待的居然是关于晨昏定省的事,她叮嘱着一应人,以后除却节日外,其余的日子不必再来她这里讲这些个礼节了。说是年纪大了,想偷个懒多睡会子,也想清静的礼佛,无需小辈们的请安问候。
老夫人此为明明是给她找台阶下,免她因了熬药总是受东方随云的责罚。水卉正感动连连,只听夜老夫人又道:“水卉丫头,你这个当妾室的就得有个妾室的样子,我这里的晨昏定省可免,但少夫人那里的不能免,不得怠慢,明白了没有?”
“是,老夫人。奴婢记下了。可是,奴婢仍旧想每天过来照顾老夫人。奴婢习惯了。”
“这个习惯得改。”
夜老夫人说着话,瞅眼顾青麦仍旧傻傻的站着,于是冲着水卉招手,示意水卉来到自己的身边。待水卉小心的走过来,夜老夫人亲自拉了水卉的手,预备将水卉和东方随云的手放在一处。可水卉一见到东方随云俊目中的戾气,心由不得一寒,从夜老夫人的手中抽出手,‘卟通’一声跪在了夜老夫人的床榻前,“老夫人。”
心中知晓水卉对儿子是又敬、又爱、又怕,夜老夫人也不为难,只是摇头叹息,“水卉丫头,好好珍惜自己的福气。连人家郡主都争不到的位置你这个丫头倒是争上了,所以,好好侍候云儿,好好侍候少夫人,慢慢来,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忍一时之难,成人上之人,夜老夫人的话水卉岂有不懂,急忙点头,“奴婢记下了。”
看着婆婆一门心思的护着水卉,为水卉着想,顾青麦心中苦笑连连。只是婆婆那头白发和苍老的容颜确实令她有些感到过意不去。如果说原来她觉得婆婆和自家相爷是演戏,可现在她只能坚信自家相爷是真的伤了婆婆的心了。婆婆如今铁了心帮着水卉无非是想要一个孙子,难道是想教育出一个孙子来报仇?
“媳妇,你过来。”
猛然听到婆婆唤她,顾青麦吃了一惊,呆呆的答应着往前走了几步。东方随云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怀中顺势坐到了床缘,顾青麦就那么被自家相爷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看着小夫妻亲热的场面。夜老夫人的眼中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终又是长叹一声,“媳妇,我这个老婆子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你是相府的少夫人,是云儿的心头宝。这相府以后的当家大事,就都交给你了。”
顾青麦心中苦笑,婆婆此为是用权力买自家相爷的一半身子啊,无非是要她好生善待水卉而已。“婆婆春秋正盛,媳妇年青,只怕管不来。”
“管不来也要管。这相府的一应收入、支出、婆子、媳妇、家奴的事都交予你了。不要说我老婆子偏心,我是看着水卉丫头长大的,这相府中的一草一木有多少棵她都背得下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水卉丫头即是。”
人家老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不答应就有些矫情了。顾青麦温顺答道:“媳妇当谨记婆婆教诲。”
夜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又交待了所有的人以后在各自庭院用餐的事,不是节日不必要聚在一处用餐的话。
“娘,儿子还想每天到娘这里来蹭饭吃呢。”
夜老夫人绕过顾青麦的头,用手指戳着儿子的额头,笑道:“你是一朝之相,还怕没地方用餐?倒是我这个老婆子,打算从今天起吃斋念佛,做个修行之人。如果你忍受得了修行之苦,就来娘这里吃斋吧,也不怕多你一口。”
东方随云笑嘻嘻的将头搁在自家娘子的肩窝,“那还是罢了。儿子向来鱼肉惯了,哪受得了吃斋的清苦?再说,儿子的一身鱼肉酒气若惊拢了菩萨,惹得菩萨怪罪娘那就是儿子的罪过了。以后啊,儿子就陪着你的媳妇在逐风轩中用餐即是。”
夜老夫人闻言直是摇头,“我儿的一碗水可得端平喽,不能厚此薄彼。不光是逐风轩……”说着话,示意何嬷嬷扶起了跪着的水卉。拉过水卉的手,又道:“水卉丫头的寄翠苑也得光顾。”
“九五之尊的皇上也只宠着柔儿呢,娘难道要皇上将宠柔儿的心分一半出来去宠其她的人不成?”
这也是股肱之臣?大业皇帝若听到自己的相爷这番话,不知会有何想法?顾青麦不自觉的想笑了。但这番话,她听着很舒心。
夜老夫人一掌劈在儿子的头上,“你这个不肖子。这些话,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传到陛下耳中,有你好看。罢了罢了,老婆子我既然决定潜心礼佛,对你们的事也当不再过问,只是水卉丫头是你的妾室,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她的好。我再怎么说都无用。”
见儿子笑嘻嘻的对她的话不赞同也不反对,夜老夫人看向何嬷嬷,“你领着少夫人和水姨娘去库房各处转转,另外,将帐房的一切帐薄都交到少夫人手上,各处的钥匙也交到少夫人手上。”
“是。”何嬷嬷急忙欠身作福,只听夜老夫人又吩咐道:“还有,不要仗着你们是服侍我多年的老嬷嬷就不给新主母面子。我东方府的家规一向甚严,不管做什么都讲一个‘理’字,若你们犯了家规,我也护不得你们周全。”
“瞧老夫人说的?”又一个老嬷嬷笑着站出来,对着顾青麦恭敬作福,“从此之后,我们自当听从少夫人的安排,少夫人说一我们不说二,少夫人要我们往东我们一定不往西。”
夜老夫人‘嗯’了一声点头,“媳妇、水卉丫头,你们和何嬷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