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了季无常的低语,他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松开后又陷入睡眠。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各种噩梦轮换着进入他的梦境,复杂吵闹让人晕眩。他梦见一座桥,悬挂在天上的桥,很高,很长,远远地有一个背影,伫立在桥的另一条,熟悉而又陌生。

他想走近,想看清他的脸,却始终模糊。他仔细观望着,但每样事物都仿佛蒙了层雾气,扰人视线。

祁知然往前踏了一步,桥突然激烈地开始摇晃,底下是无尽深渊,他往下坠落,身体飘起来,就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息,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刚才梦中男人的身影,是季无常。

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身边的季无常,想和他说两句话,听他安慰自己说:“梦是相反的,不要害怕。”或许听到他的声音,自己会安心不少。

可是,床边是冷的,并没有季无常的身影。

他转头看窗外,阳光大好,不热不骄,错过了清晨时分,他才松了口气,也许季无常去上班了。也对,医生哪有那么多假期。

祁知然起床去拿吃的,厨房没了季无常显得冷清又寂寞,客厅也空旷,他莫名感觉到难过,没由来的,出现了一种迫切地想要看到季无常的愿望。

他拨通了电话,响铃的时候他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光是想象着就已经笑了。

告诉他:今天我起床没看到你,觉得难受,你是不是在医院也有想我啊?下次离开前记得叫我起床,我以后要和你一样的作息,就能在早晨也看到你了。

可是音乐响了好久,只有标准的女声说着公式化的句子。

也许是太忙了吧。

傍晚他去酒吧也都在等季无常的回电,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好像一颗石子落入湖面,漾开远远的波纹。祁知然的不安在扩大,胃里很不舒服,好像在翻腾。那种感觉靠近心脏,难以言喻。

他没法表达出来,只想快一点看到季无常。

一夜,季无常都没出现。

他又想起了那个平白无故出现的梦,是征兆吗?前一天他可以安慰自己是工作忙,或者做手术。可是过去一天没消息,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他打去季无常的公司,接通过程中他的心跳得很快,耳边甚至听不到音乐,只有他猛烈的心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他太阳穴上。

他甚至感觉出了一种恐慌,但还不知道原因。似乎,是来自于季无常一声不吭的消失。

接电话的人声音甜美,他开口:“季无常在医院里吗?”

“不好意思,您是病人家属吗?”

“不是,他……是医生。”

“请稍等,”话筒里有了几秒空白,“抱歉,季无常并不是本院医生,您是不是打错医院了?”

“我确定,你再查查看好吗?”他声音里带了丝颤音。

这次没有停顿,对方直接答出口:“本院包括实习生在内,都没有一个叫做季无常的医生。”

怎么可能?

他执拗地去医院,找到了曾经和季无常一起吃过晚餐的女护士,而她甚至不知道季无常是谁,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酒吧的工作,听老板讲,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来的位置。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季无常吗?还是说,他只是我的一场梦境,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祁知然狠狠摇头,不对,那样真实的记忆,怎么可能是假的。他回到家,安静的房间,墙上挂着的绿萝,一切都稳定平和,唯独没有了季无常存在过的痕迹。

明明每一处都该有季无常,可现在,每一处都没有,仿佛他只存在自己的记忆力中。

那季无常呢?他在哪,为什么只有我记得他?

如果和季无常相处的时间以一来代替,那么祁知然现在想念的过去,就是十。

祁知然走到厨房,就能想到他认真做饭的侧脸,即使自己抱着他,妨碍他做饭,他也没有一丝一毫括额头上晚安吻的温度,他安静写字的背影,都能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如今的厨房整洁干净,不是那种使用打扫过后的干净,祁知然自己不会做饭,从季无常来到这个房子成为自己的室友前,厨房都没有动过。它现在是未被拆封的干净,蒙着细细一层灰。

祁知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把客厅灯关着,希望下一秒季无常回家,用着关切的语气问他:怎么不开灯。可是等的时间太长了,等到眼睛发干,不得不用力眨两下,感受生理盐水润湿眼球带来的轻微疼痛。

过了很久,祁知然才站起来,四肢僵硬,浑身发酸。腿麻了又散,散了又麻。他站在季无常房间里的窗口,风吹进他眼睛,是干涩的。他哭不出来,眼泪打转了两圈终究没有掉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哭泣一个不存在的人。

心仿佛一场洪水被一个很小的闸门禁锢着,只需要轻轻一碰,它就能崩溃,泛滥成灾。

季无常这三个字,让他感觉恍若隔世。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又消失掉?

祁知然眼泪吧嗒一声砸在衣服上,他擦擦脸,掌心全是泪水。明明一直睁着眼,为什么眼泪还是往下掉。祁知然甚至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会压抑不住自己,痛哭出声。

没有人在他流泪的时候给他擦眼泪了,没有人会在睡觉前给他一个晚安吻了,没有人会给他做长寿面,甚至早晨起床,看不见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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