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书,她不由感慨,芮云常手下还是有些能人的啊!

然而进了院子,一眼瞧见芮云常坐在池边,她就觉得心烦意『乱』,不由自主就是叹口气,虽然明知过来就是要见他,总不是什么好事。

池边蹲着个穿红衣的少年公公,眉目清绝,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正当风华无双之年。

他手中握着把鱼食,一粒粒丢进池中,引得池鱼争抢,水花四溅如『乱』琼碎玉般,激『荡』涟漪不断。

听见莫晓与小凳子进来,他将手中余下鱼食全都洒下,拍了拍手,直起身来,走到芮云常身旁略靠后处站定,双手拢在袖中,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宜人的微笑。

芮云常换了身玄紫绣金蟒袍,白玉腰带悬象牙牌,斜靠太师椅上,单手支头,修眉敛眸,旁若无人。

莫晓尽管心中腹诽,却也只能下拜行礼,接着将柳蓉娘所述事实讲了一遍。

听到她说自己本为乞丐,芮云常才抬眸正眼看她,眸『色』沉沉,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若原先是个乞丐,怎可能会有如此医术?而如果你本来是大夫,又因何会沦落成乞丐?”

莫晓平静道:“莫某如果说真话,督公恐怕不会信,反要觉得莫某在胡扯。不仅督公,莫某经历之奇怕是无人会信。不如不说。”

芮云常淡淡笑了笑:“你说来听听,是不是真话我一听就知道。若是故弄玄虚,东厂别的不多,监房刑房够用。”

“……”莫晓心头一长串『乱』码滔滔滚过。

此人年纪轻轻就成为东厂之主,不可能完全靠溜须拍马,必有过人之能。她没有自信能编出一段天衣无缝的谎言来瞒过眼前的东厂提督,一旦谎言被其识破,下场定然会很惨,说实话才是此时唯一正确的选择。

即使,会被当成疯子。

她想了想如何引出话头:“督公可知庄周梦蝶?”

芮云常挑眉:“《齐物论》?”

莫晓大感意外,她以为这些太监都是不学无术之人,能认识几个大字已属难得,想不到他竟连庄子也读过!

芮云常瞧见她这个惊奇表情,眉头便是一沉,嘴角也垂下了。

莫晓察觉到他的不快,心底一阵莫名快意。

她收敛表情,接着道:“庄子梦中为蝶,花间翻飞十分快活,浑然不知自己是庄周。待梦醒,恍惚之间不知是蝴蝶梦见自己成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自己成了蝴蝶。在下经历与此十分相像。”

芮云常不无讽刺地道:“莫太医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个大夫,梦醒后就学会医术了?”

“那不仅仅是做梦。”莫晓摇摇头,“在下姓莫名晓,在那个‘梦’里实实在在地度过了二十几年时光。”

“莫某无亲无故,自小在孤儿院长大,靠着社会资助与奖学金读完大学,医术也是在医大学的。毕业之后做了几年大夫……遭遇意外后昏死过去,再醒来就成了如今这个人,却没有她本身的记忆,才会被柳蓉娘蒙骗至今。”

她回忆过去,将前世经历一口气说完,却没听到芮云常说话。

她抬眸朝他看去,就见他双手交握,食指指尖相对,双眸定定望着池中的游鱼,不知在想什么。

“督公?”她辛苦说了那么多,不会都是白说了吧?他根本没在听?

芮云常回过神来,抬手支颌,漫不经心道:“即便梦中时间再长,终究也只是个梦而已。”

莫晓微扬下巴:“督公认为那只是个梦,可那个‘梦’我做了二十五年!每一年都有十二个月,除了二月之外,每个月都有三十天,度过的每一天都有十二个时辰,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真实无比!我每天都要做许多事,我在医院为人看病,救死扶伤。我有喜欢的书,有喜欢看的电影,喜欢听的歌……”

她越说越激昂:“那不是梦!那是我的人生!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如今仍然历历在目。只是那一切都在某一天戛然而止!我醒过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是血,又冷又疼,连自己身在何处,为何会如此全都不知。紧接着又被卷入莫亦清的案子里。要我说,如今这才是噩梦!”

一旁有人“嗤”地一笑,笑声里满是不屑。

虽然已经穿过来几个月了,这却是莫晓头一次出门,迈过门槛的一瞬间,她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小厮冬儿等在一旁,忍不住疑『惑』地问道:“爷?”

莫晓深吸一口气后辨明方向,迈步前行。

她一路走着,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她而言是全然新鲜的景致。

这时辰街上已有许多行人,匆匆来往,沿路有小贩挑担或摆摊叫卖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烧饼、豆汁儿、羊杂汤……各式早点的香气飘散在初冬的街道上,既充满市井气息,又给人温暖而踏实的感觉。

莫晓瞧了会儿新鲜,一瞥眼见冬儿背着背囊,提着她的午饭食盒跟在一旁,忽然想起一人:“冬儿,原先家中还有个小厮吧?叫什么来着……怎么这段时日一直没瞧见过他?”

冬儿道:“回爷,那是小春。夫人派他去灵州了。”

莫晓觉得意外:“为何?”

“爷受伤这么大的事不得让老太爷、太夫人知晓么?小春是报讯去了。”他本是外院跑腿干粗活的小厮,要不是小春出远门,还轮不到他来近身伺候主人呢!

“哦。”莫晓再一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那时候她才穿来没几天,伤重之际浑浑噩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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