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道:“拿刀子在你身上割上几十刀,几百刀,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这是自己讨打了,那可怨不得别人了。”向赵家小姐道:“小姐,依我看此人决计是在装模作样,不防取回鞭子来,再在他身上打了十向鞭,且看他如何装下去。咱家小姐这般聪明机智,又如何能叫他骗了,必叫他再吃苦头,这才知道小姐你的厉害。”
其实无言手捂肚子,神情痛苦,说话无力,倒是十分真切,青儿倒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只是青儿完全没有必要去分辨真假,只因她心中怨气未消,若让无言离开了,此怨再难得平,故而她口口声声断定无言装模作样,再加言语相激,定要让自家小姐再教训无言一番,方消余怨。
赵家小姐寻思:“该当如何是好,不防虚刺他一剑,且看他有何反应。不行!他料定我必不敢取他性命,因此并不需躲避,此法却是无用。若按青儿所说亦是不行,这家伙倔得紧,先前那一番鞭打,这混账家伙视如无物,跟个无事人一般,即使现下鞭打他,他若是假装,也必按兵不动,故而亦是无用。这家伙到底是真痛还是假痛?”正自寻思间,却听得无言喘着气说道:“对……了,赵姑娘,你当真没在酒中下过毒么?”
赵家小姐哼道:“你不是不信我的话么,又问我作甚!”停顿了片刻,这才接道:“我确实没下过毒。”
无言双眉紧锁,目光一转之下投到了树桩面上那个酒碗之上,目光在酒碗上略微停顿了片刻之后随即一移,移到了酒碗旁的酒缸之上,沉吟片刻之后,忽的开口问道:“赵姑娘……你给我准备的酒却是什么酒?”
赵家小姐奇怪:“这混账家伙之前口口声声自夸,说自己多么会饮酒,极精酒道,说什么如同酒的知己,不会埋没了酒,既是知己,自当彼此相知相识到了极深的地步,怎的连树桩面上的酒是什么酒都喝不出来?连所谓的知己的名号都道不上来?却原来连这喝酒的本事也是胡乱瞎扯自捧出来的了。此人说的话竟没半分可信,我先前还道他喝酒的本事是真的,却没想尽也是胡吹乱扯的。”一想至此处,本想出言讥讽他一番,可又想:“他现下这副可怜模样,不知是真是假,我又何需跟他再行计较,讥讽他一番也是无趣。”便道:“我准备的酒可是我爹爹的自酿的酒,这酒叫做瑞露酒。”
她话音一落,无言竟是‘啊!’的一声大叫,全身一阵剧烈颤抖,脸色铁青,颤声道:“什……么!这是……瑞露……酒,难道……我竟要死……死在这儿么!”
赵家小姐一怔,她虽不饮酒,可把她所知,这瑞露酒不过是一种平平常常的酒罢了,怎么饮了便要死了这儿了?遂道:“你乱说什么,瑞露酒又怎么了,又怎……么会在死儿。”她见无言身子急剧颤抖,似乎极为惊恐,只觉得十分真切,万万作假不得,又听无言说什么死在这儿了,无言若是死在了这儿,她如何向父亲交待,登时一直揣揣不定的心竟而有些慌了。
无言盯着那盛过番椒酒水的酒碗,一字一字颤声道:“天亡……亡我也!”